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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家乐长着一张大圆脸，宛如一枚大硬币，还有一张能说会道的薄嘴唇，好像嘴巴里含着一张钞票。

这会，受到栽培的钱家乐一身笔挺西装，刚从总裁会议室里开完会，人模狗样地走出来。

高大伟在门口等了半天，像尿急一样哆嗦着腿，颤巍巍地上去喊了声，“钱经理。”

钱家乐两条单眼皮一扫，心里明白了几分，一张铜板脸立刻拉长，变成了一张欠条，生分地问，“高大伟，有什么事？我一会还要出去陪个客户。”

“我，我最近想买房……”高大伟支支吾吾的。

“那恭喜啊！”钱家乐一把热情地摇着高大伟的肩膀，把他摇成了羊癫疯发作，“我去年刚买的房，还借了亲戚五十万。对了，大伟哥，你要是宽裕，什么时候借点给我？”

高大伟顿时愣住了，自己还没张嘴，对方反而问自己借钱，剩下的话是无论如何开不了口了。

梳着大背头，西装革履的钱家乐得意地眯着眼走了。反而高大伟呆若木鸡，杵在哪里，觉得自己尴尬得像一只老鼠。

本来公司里还有个规矩，就是三星以上的员工可以找部门主管批一笔最高二十万元的免利息住房贷款。不过高大伟的级别不够，而且为了审批成功，往往要先给小领导送点钱，他实在怕肉包子喂狗。

高大伟又象征性地打了几个同事、朋友、同学的电话，无一例外的“借”字一出口，“人”就没了，只余“昔”日！

“真日了狗了！”高大伟把自己关在公司厕所，大吼了一声。

“啧啧，高大伟的口味真重！”外面有几个女的叽叽喳喳地笑着调侃。

读完了大学，男的只想一件事：找个好工作。

女的是另外一件事：找个好老公。

男的找个好工作，就可以找个好老婆。

而女的找了一个好老公，就可以连好工作也不用找了。

“买房子是男人的事，干嘛要我借钱！”这天下班后，米雪珍在一家勉强负担得起的沙县小吃里，得知高大伟连连借钱受挫的消息后，如耍花枪一样挥舞着筷子，朝高大伟破口大骂：“你作为一个男人，这点钱都借不到，说得过去吗？你知道吗？为了省钱买房，我几个月没吃肉了。”

“吃素好，环保，胆固醇低，连屁都味淡。”高大伟说。

“你这是什么屁话！”米雪珍恨不得用筷子插高大伟的鼻孔，把他插成猪头。

“哎！我和你一样，我甚至做梦都梦到自己跟在一头母猪后面跑，那两块后腿肉一颤一颤的，煞是诱人，馋死我也！”高大伟说完，流着口水从桌上夹了一块臭豆腐干，哧溜一声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地拒绝着。。

“没钱怎么买房呀。”米雪珍发愁地说，“你们男方家要出力点啊！”

“唉哟我的大小姐，房子是我们俩以后住的，我们又不和家人住一起……”高大伟求情说，“能借的我真的都借过了，毕竟我们家还出了五万块，你们家连一半都不到。你若是能弄个两三万，我们就够了，还能搞个简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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