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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榆说:“找我外公,不用求。”语气冷漠,“我就随口提,不要故意营造我在求你而你在想方设法婉拒我的氛围。”
钱进哈哈大笑,笑完又几分惆怅:“裘榆,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以后要干什么了?”
谈及未来,连钱进也变稳重。
“没。”
“但一定有方向了,不然你绝对不会往一中走。”
“有吧,想出去看看。”
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近,谈话声越来越清晰。
“在实验不也能出去吗?费那劲儿。”
“实验能让我去北京吗。”
“你想去北京?”好友不知不觉立了志,惊讶之余钱进接着自省,“真好,有目标真好。我的以后,连影儿都没呢。到底干什么啊?感觉我做啥啥不行,他妈的,好鸡儿难。”
“我家到了。”裘榆说。
钱进继续扶着栏杆往上走:“他妈的,我还要再爬三楼,更鸡儿难。”
裘榆把钥匙插孔,转动开门,钱进在头顶喊:“他妈的,哪来这么浓的烟味。”
天台的门挂了锁,袁木只能坐顶楼的最后一级台阶上抽烟。听了钱进的大嗓子,他在黑暗里无声笑了笑,把烟头拧灭。与此同时,裘榆在门前退了两步,抬了抬头。
楼道归于平静,思绪乱飘。
理不出头尾,袁木再次摁响打火机。
施力摁就能得到清脆的回应,闪动的火光。
烟含在唇舌间,凑向那簇火。
施力吸就能得到短暂而苦涩的疼痛,致幻致愉的尼古丁。
所有不会辜负人的行为和事物,都值得沉迷。
吞烟时心不在焉,岔了气,袁木捂着脖子剧烈咳嗽。咳也不专心,他想,辣不是味道,而是痛觉,凭什么苦不是?尝到苦也蛮痛的。
可能把脑子咳散了,直起腰时袁木看见裘榆拄着手电筒站他眼前,手中那束光像把银剑。
“你吃饭了没?”
裘榆对他说话的嗓音轻轻柔柔,和光柱里涌动的灰尘一样难着痕迹。
然后他们饿着肚子坐在天台的木桌上抽烟,这次是同一张木桌,不似以前各据两方。
两个人后仰着身子,垂直看天,烟雾喷向夜空。
“你是不是更爱抽玉溪。”袁木问。
“我不挑。”
“我突然想起一个作家,他说天堂有天使,天使也偷偷抽烟。”
“嗯。”
“你知道天堂为什么禁止吸烟吗?”
“为什么。”
“说天使的翅膀会掉毛,吸烟有消防隐患。”
“然后呢。”
“然后天堂也有天使长,天使长巡视的时候会有天使把烟头悄悄弹掉。”
“然后呢。”
“然后这就是我们看到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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