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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想亲你

片场灯光、演员、道具等全部准备就位。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洒水车在漫天的夜色中呈现出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人工降雨，混着血色和泥土，冷的刺骨。

黑色的轿车疾驰而过，刹那间，一道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夜的宁静，季言穿着单薄的校服，跪倒在血泊之中，他抱着程慧浑身是血的身体，崩溃无助的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他眼神绝望，眼泪不要命的往外流，浑身狼狈，校服的裤脚沾满了泥土和污血。

那一刻，片场所有人都被季言惊人的爆发力所震惊。

季言不是第一次接触死亡。

他第一次活生生的接触死亡是四百年前他刚刚开启灵智的时候被一群村里调皮的男孩摁在水里。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接触到空气然后又被死死地按入冰冷的河水中，一次又一次的在地府和人间徘徊。

直到最后，这帮人玩腻了，就干脆在小猫的腿上绑一块石头，说说笑笑地把它随手一扔，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被迫沉入水底。

“救、命……”

气泡伴随着氧气的流失从嘴角溢出，寒水冰冷，冻的他四肢僵硬。

小猫妖自从开启灵智后的第一次讲人话，脱口而出的却是“救命”二字。

季言紧紧地抱着程慧，调动全身的感官去体会濒临死亡的无助和绝望感。

泪水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流出来，季言沙哑着声音，喉咙仿佛被人扼住，艰难而痛苦的颤抖着说：“妈……快来人救救我妈……救命啊……”

快来人救救我吧。

河水太冷了，我不喜欢……

快救救我吧……快来人救救我吧……

邢迟站在监视器后，默默地看着季言浸入式的表演，缓缓握紧了拳。

“卡！”

导演的卡是出戏的指令，却不是季言灵魂自痛苦中回归的指令。

季言依旧伏在地上大哭抽泣，哭到自己忍不住抓紧了胸前的布料，哭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季言入戏太深了，让他缓缓吧。”

所有人都觉得季言是入戏太深。

但季言知道，他入的不是戏，是过去。

一只流浪的猫就因为没人要就活该被欺负吗？

一只为了生存偶尔偷食的猫就活该因为没人养被追着打吗？

季言不懂，活了几百年，依旧不懂。

“季言。”

身后有人缓缓环上了他的腰，呼吸抵在他的脖颈间，轻声道：“别哭了，我会心疼。”

心疼？

真的有人会心疼他吗？

“邢迟……”季言泪眼婆娑的望着邢迟，“我野了几百年了，没人要我……”

“我要。”

邢迟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紧了紧双臂，笨拙的柔声道：“别说几百年，就是几千年、几万年，我都要。”

季言背靠着邢迟，感受他怀里的温度和他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

他清清楚楚听到身后人说了两个字：我要。

“你要？”季言鬼使神差地抚上邢迟的侧脸，侧着脖子问他：“你怎么要？”

你一个人类，你怎么要我？

难道你要我看着你青丝变白发、皱纹爬上脸颊、挺拔的背渐渐佝偻……然后死去？

你要的起，可我却给不起。

“你是人，你怎么要我？你要的起我吗？”

季言的问话让邢迟快疯了。

邢迟恨不得现在就施个咒法，蒙上所有人的双眼，然后把季言摁在怀里死命的亲！恨不得现在就变出蛇尾，拉着他的手说：“我也是妖，我要的起你，我能永远保护你！”

可是……

可是季言说过，他不接受邢迟的欺骗。

“季言，假如我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季言没有一秒钟的迟疑，直截了当的告诉邢迟：“我最恨别人骗我。”

邢迟的瞳孔骤然一缩，流到嘴边的坦白被硬生生收了回去。

“邢迟，你喜欢我？”

季言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邢迟，似乎是在专心等待邢迟的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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