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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许久未曾以本体示人了。最初是不敢，后而是不愿，遇她之后是不必，眼下…是无人。

萧沐歌在玉庭门歇息的两日，他一直宿在那棵梧桐树上，时常听着前后四邻的七嘴八舌，恍若能以此遮一遮他纷乱的神思。他五感超于常人，其他好说，只是时时将旁人的闲话听得一清二楚不免心烦，于是他时常施法蔽过周身五尺以外的气泽，如此便不会将毫无必要的话收入耳中了。

两日里，她稍稍恢复了气力，他将一些事情想得澄明。

临行前，黎叡十分贴心地询问她的身体，她答着无碍，转而问道：“何时大婚？”

他有些诧异地望了她一眼，柔声答着：“回国都后，司天会为你我择算良辰吉日。”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未再开口。黎叡这两日时时来看她，不难观出她神色中的异样，与初识时的冷静淡漠还是不同，她脸上一直毫无生气，恍若行尸走肉。他不禁试探道：“你可是……不愿嫁我？”

她身子僵了一瞬，却也只不动声色地合了合眼帘，一言未发。

黎叡深深地呼出口气，道：“若你不愿，便留在汉城。左右未入国都，也未选定婚期，君父那边我来交代。”

她蹙眉错愕地望着他，只见其面上一片真诚，可他嘴角忽现的笑意却让她倍感寒意。她没有忘记她的父亲是手握实权的节度使，没有忘记所谓抗旨之时她萧家的下场，或许这一切都是圈套，可唯她应下婚事方能堵住所有托辞。

她镇了镇心神，转口应道：“不必，我愿意嫁。”

黎叡抿唇吐出口气，点了点头，“那便着人换衣吧，我在外面等你。”

她此行是以王殿未婚正妃的名分进入国都，大红的华服耀眼夺目，不是嫁衣却胜似嫁衣。

侍女们娴熟的手法很快便为她着好了华服，还打理了精致的妆发，粉颊红唇使她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可偏偏一双杏眸了无生气，恍若被人剥了心魂。

她亦不知自己何时能摆脱这浑浑噩噩的神智，可早已在心中做好了今后都糊涂度日的打算。

车马摇摇晃晃地前进着，两旁的百姓一面躬身行礼一面窃窃私语，可惜她没有时夜的好耳力，听不清他们所言分毫。

她在城门似乎模模糊糊地瞧见了她的父母，他们相距颇远，她不太能瞧清，可熟悉的身影中却蕴藏着丝缕迷离的生分。

原先她在山上是想着今后不愿再回来，而今远嫁王室，却是轻易不能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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