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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不由得失笑两分，心中旋即说着：“这样便算生气么？”

他为她夹着菜，回道：“于你而言，绝对算！”她虽性冷孤僻、对人少展笑颜，可绝对是个温柔的人呐！那时她被亲人算计都未曾怨怼他们半字，而今却为旁人的几句闲话就恼脸成这个样子，应是生了好大的气吧。

沐歌将他夹来的佳肴放入口中，心中却不由酸楚。他越是这般云淡风轻，她心中便越是委屈难抑。不由得为自己斟了几杯酒，尽然饮下。

第六章｜远山

不过只三杯两盏过后她便觉得有些头晕了。她是懂得适可而止的人，旋即不再斟酒。只是与时夜同行的短短一程，她的步履已然有些深浅不一。

直至与沐贺、洛铭韩分道后，他才揽着她移身回了卧房。只是她蓦然跌到榻上时只觉头更晕了，艰难地起了身，顺势接过他递来的茶饮了几口。

她仰头望他，难得地请求着：“想沐浴。”

“好。”他拿过她手上的杯盏换了杯满水的递给她，转身进了隔间，移身于里处与后厨之间，频频换着冷水与热水。

她在外头醒了醒神便开始宽衣，剩中衣后走进了隔间。试过水温，她再度宽下中衣亵衣入浴，动作行云流水，对他不曾有丝毫避讳。

他亦神色如常，也丝毫未有在她入浴后出去的打算。

她闭目倚在浴桶沿壁，氤氲的水汽在渐渐冲淡她身上的酒气，温热舒适的柔水也在缓缓融化着她身躯的疲惫。须臾，她张开双眼望向他，眸色澄明，却在眼底藏了一抹极不显然的黯淡，她启唇轻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他淡然地弯弯唇瓣，坐在了她浴桶旁侧的竹椅上，“无妨，我早已习惯了。倒是你……”他伸手触了触她的脸颊，“选择嫁予我，定会承受很大的非议。其实何必要同他们讲清楚？随便为我安个名字，让他们以为我是人，不是会省去很多力气吗？”

“可我不想那样。”她缓缓上前，双臂交叉趴在了桶沿上，“正如你在自溪山那般，你说半妖就是半妖，你不想隐瞒。如今亦然，你是时夜，你就是我的夫君，我也不想隐瞒。”

瞧着她柔和而倔强的神情，他心内被唤起一丝柔软，便顺从地朝她笑笑，“好，都依你。我去为你拿衣服。”他说着便起了身，不同寻常的是，她也旋即起了身、伸手环过他的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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