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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无从判定那妖灵确是时夜的母亲，可她信之无疑。因为被山神授予仙根的最后关头，她已失去了所有的气力知觉，若非妖灵将她送出，她定然会死在清净泽山——与那处荒凉森怖的白骨峰渐相融合。

“你怀了身孕，你可知？”

她目光向下量了量凸出的小腹，欣然笑笑，“现在知了。”

“想吃什么？”

她如今没有任何胃口，可身子的疲软或多或少会与不曾进食有些关系吧。况且她还怀着身孕、况且现下时夜脸上满是担忧。于是，她轻轻吐出二字：“鸡汤。”

“好，我去后厨，你等我。”

她无力地点点头。他不禁上前抱了抱她，与她鬓角相抵片刻，转头将双唇置在她额上。

须臾，她仰头对他笑笑，他抚抚她后脑发丝，继而移身去了后厨。

正是前后脚的功夫，桓无山主蓦然现身于她房门之外，轻叩两声。

她收回呆滞的神情，撇头朝门口喊了一声：“请进。”

瞧见是桓无山主后，她旋即要掀被下床。幸而他及时阻止，“坐着便好。”他拂手在她床前化来个竹椅，神色正经地坐了上去，“同我讲讲，你心内感受如何？身子可有不爽利？”

他像是瞧出了她满是心事的面容，她也未想过要隐瞒，便道：“眼下，我还并不能对我的身子做出准确判断。”她吐字有些微的模糊，似乎舌床都被麻痹过一般，“师父，徒儿希望您答应，不论如何…帮我留下这孩子。”

桓无山主伸手搭了搭她的脉，顺带探了探她的灵脉，并未发现不妥之处，只得问道：“你可是觉察了什么？”

她摇摇头，“不曾。只是早做打算罢了。”

他长长地叹出口气，声音有些哀沉：“我真不知，是否该怪自己当初不曾拦下你。”看到她如今这模样，他忽而觉得自己有些“助纣为虐”。明知难有善果，他却还是应了她的愿。本想是该让她自己将一些事情闯明白，可人世的境况偏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按照心中的打算发展。

沐歌闻言却徒然笑笑，“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任何决定。唯有如此，我才能坚定不移地去过我以后的日子。”她抬眸望着这位百年间一直挂着中年样貌的男子，发自肺腑道：“我该谢谢师父，总是支持我、帮助我，为我扫清路中障碍。”可有些事，终归是旁人帮不了、也替不了的，总该要自己来挨。

桓无山主微微弯了弯嘴角，眸色辗转，又朝她道：“养好身子，去主殿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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