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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情生茫然地看着地面，说不出话来。

看到她的表情，沈慕言忽然有些后悔，明明知道她就是在试探自己想要知道顾北城让W无罪释放这种事发生有没有她的责任，可怕她那么固执又爱多管闲事，万一真的跑去要当人证怎么办？

他向她说出了真相，可真相总是残忍。

沈慕言长叹了一口气，明明不想说的话偏偏要说，明明不想看到的事情却总是发生，就算曾说过多少次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却也想象不到会是这样的境地。

作为受害者家属和最初的举报人，顾北城这段时间曾经多次出入检察院配合调查，听说当年顾家火灾的幸存者出现，媒体挖地三尺想要找出这个人现在在哪里，抢一个头条，沈慕言本就已经焦头烂额，偏偏W在这个时候被释放了，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位时隔十几年再次出现想要为自己的家人伸张正义却未遂的受害者家属，一时间，好像全世界都特别关心他是怎么想的、是什么样的心情，大家都在期待着他出现在镜头前，痛诉自己的委屈、控诉法律的不公，可谁也不会想到，放走凶手竟会是他默许的。

他终还是沉声道：“小师妹，其实之前你说不离婚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是向着你的，我想着等犯了错的人付出代价、等被打破的秩序重新归位，无辜的人还可以在一起，可我没想到北城这么在意你。”

因为在意，所以顾北城选择由自己去背负不该他承担的代价，放过了苏父和苏母、逃脱了W，秩序就永远也不会归位，而他们也就永远做不回自己，怎么还能在一起？

沈慕言停顿了一下，才再开口：“情生，你知道北城有多恨你的父母吗？”

十年切骨，六条人命的重量，是苏情生不敢去想象的东西。

她没有说话。

沈慕言却自己回答道：“比他对你的喜欢差了那么一点。”

可她不能仗着他对她的喜欢，让他放弃自我。

顾北城曾说不想夺走苏情生的自我，可到头来变得不像自己的却是他。

对于火灾之中含冤而去的父母，他明明有证据、明明找到了幕后的凶手，明明应该是千刀万剐唯恐不解心头之恨，可顾北城却将凶手放跑了，凶手合家团圆、幸福快乐，而他呢？

沈慕言看向苏情生，“你是聪明人，情生，平心而论，你真的觉得顾北城做的是对的吗？”

旁观者能够轻而易举看出的错误抉择顾北城又怎么会不知道，可为了她，他成了一个这样不分对错的人。

苏情生只觉得自己鼻翼一酸，因为是低着头，眼泪差点儿就直接掉在了地上。

她一向自诩对错分明，却在这个时候假装看不到。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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