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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绍廷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只是轻叹了一声道：“我们回家吧。”

回家……

裴雪晴合了眼。

此时此刻，却是比永别更绝望的一个词。

裴雪晴和郑绍廷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苏情生回头，只见顾北城已经走进货架之间去找其他的调料了，她紧走两步追上，跟在顾北城身后接连发问：

“裴雪晴没有忘记她和郑绍廷之间的事对不对？”

“她之所以假装忘记只是因为不想离开郑绍廷身边对不对？”

“所以去年究竟是你失手了还是你根本就没有给裴雪晴催眠？”

被她追得太紧，周围的人听到她的声音纷纷看向他们，顾北城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她，“两者都不是。”

苏情生一怔，“都不是？”

“那天裴雪晴进入催眠状态以后我很快发现她对郑绍廷是她哥哥这件事的抵触远比她想象中更深，但好在她真正想要的也并不是把郑绍廷当成自己的亲哥哥，她只是希望自己这样以为罢了，所以我甚至都不需要过多的引导，利用她的自我催眠就已经足够让她以为自己忘了她和郑绍廷之间的纠葛。”

苏情生蹙眉，“她以为自己忘了？”

顾北城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苏情生讶然，“那也就是说，这么长时间一直是她一个人的……表演？”

顾北城没有说话，是默认了。

最初的惊讶过后，苏情生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愕然，在去年接诊裴雪晴的过程中，顾北城与裴雪晴的接触少之又少，更多的时候，他像是一个旁观者，总是尖锐地指出她对裴雪晴的关注超出了治疗师应有的范围，一直以来，他都是那么冷静而客观的一个人，总能在一团乱麻的情况下做出最正确的取舍，她还以为他不会在乎裴雪晴心中如何、不会在乎裴雪晴和郑绍廷的爱情如何，然而为裴雪晴催眠的那日，他刚刚说什么？

他只是让她以为自己忘记了？

她追到顾北城的面前，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不稳：“就算裴雪晴心里的抵触很深，但想要让她忘记自己不是父亲亲生的这件事，于你而言应该也不是做不到的，为什么你会选择不去触碰她的记忆？难道你觉得隔着这么多的仇恨，那两个人还能在一起吗？”

顾北城，告诉我，难道你也觉得相爱的两个人不应该就这么收场吗？

我以为所有的希望都已消失，我以为所有的难过和不舍都只能自己吞，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却发现你那所谓“铁石心肠”却并非如你所说的那般无懈可击？

她就那样望着他，一双眼睛里隐有雾气迷蒙。

在这片雾气中，顾北城俯身吻上她的额头，“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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