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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泪三滴两滴滚下来，但还是努力对他笑：“哥，我不介意。”

他扔下包，两手捧起她的脸，两根食指恰到好处地摩挲着她的眉骨、额头，仔细地端详着，目光温柔无比：“怎么瘦了这么多？”

“减肥，现在越瘦才越漂亮。”

“胡闹。”宋勇一手拉着她，一手拎包，随手拦下一辆刚刚下客的出租车。

[3]

宋家坐落在城南一处待拆迁的老城区，房屋建于20世纪80年代，狭窄的弄堂，低矮的楼房，头顶是交错贯穿的晾衣绳，飘着五颜六色的床单衣物。走不了几步就是水坑，腻着油汪汪的一泊，路面凹凸不平，走在上面不仅要提防跌跤，还要时不时提防邻居泼出来的脏水溅到衣服上，他自己一身也罢了，一看罗一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这几年多么被娇养。有几个在楼道下晒太阳闲聊的婆婆认出了罗一，好生惊讶：“这不是宋家那小丫头吗？哎呀，这是怎么长的，怎么越长越水灵了？”

宋勇叫这个阿姨那个阿婆，边拉着罗一往里走边跟她们打招呼，邻里街坊都不知道这些年宋勇去了哪里。男人自有他们的传奇，只要活着总容易出人头地，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她们不关心不在意。她们真正想探听的是罗一这些年的去向，自从宋家阿妈病逝后，罗一被某大户人家认作养女，宋母原来在这户人家做过几年保姆，也是看在当年的情分上才收留了她女儿，宋姓改为罗姓，算是典型的飞上枝头作凤凰。这故事在当年久经流传，津津乐道，成了一件罕事，一个出生平民甚至能说得上低贱的女孩子，有朝一日能获得如此好运，在默认了某种宿命的暗示以外，她们更想了解到她腾达之后跟从前的异样之处，以此来丰富那些流言的内容跟细节。

宋勇沉下脸去，加快脚步，牵着罗一的手上楼梯，拿钥匙，开门，关门，将一干好奇的打量目光通通关在门外。

回过头，他看到罗一惊魂甫定又忍俊不禁的笑意，心中顿时一软，绷紧的脸皮这才卸了下来。他放下包就去开窗通风，罗一开了热水器跟空调。他拿了内衣先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头发还未干，见她端了一盆清水从厨房出来，他随手将毛巾甩在肩头，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抹布，浸在水里用力绞了几绞，半蹲下来擦桌上跟窗台的灰。擦完灰就去拿放在卫生间的拖把，开始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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