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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棠温和地冲她笑了笑，作势揉了揉眼睛：“把眼泪擦一擦，别让大人发现了。”

她非常难为情地揩了一下脸颊，仰起来看人的时候，像一朵小小的花，在手心里绽放。

罗棠打转方向盘，驶出了小巷，车子在城市的主干道上快速行驶，阳光一波又一波，流畅地扫过车内人的表情，行道树的枝丫阡陌交映，投射在车前盖上。

在这明与暗交替中，李栗忽然出声询问：“你真的喜欢她？”

罗棠一个跌足，差点误踩了油门，撞上了前面那辆刚刚急刹的雅阁。

李栗果然移目看他，问得更加笃定：“你真的喜欢她？”

罗棠想起很久之前，他应父亲之命做李栗的家教，在李家书房第一次见到这个男生，他记不大清楚当时什么情形，只记得是一个样貌非常漂亮的男孩子，头发墨黑，话很少，几乎可以称得上冷漠。算术的时候找不到草稿纸，随手从书中抽出一张信封，看都没看翻过来，演算起来。

他还记得信的抬头，非常之少女心：亲爱的栗……

他觉得好笑，忍着笑问李栗这是谁写的。

李栗一笑，语气中没有轻蔑或者炫耀，因为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女朋友。”

作为他初中三年的家教，罗棠也确实见过他的女朋友们，各种类型的都有，无论人前多刁蛮任性，在他面前总有一种小心翼翼，低声下气的神情。女友多了，也发生过一些闺蜜之间横刀夺爱的故事，李栗说起来的时候就跟讲笑话一样。

这样残忍无情，又英俊无匹，竟能留得住女生的心。

可感情上哪有所谓的常胜将军，只有“报应不爽”罢了。

罗棠摇头：“我不喜欢女生。”突然发现这句话能够引申太多歧义的内容，立即补充，“太小了，太嫩了，不是我的类型，跟她谈恋爱，我会有负罪感。”

李栗不作声，看着窗外，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3]

这件事，宋一连宋勇都没有说起。

因为父母离异，算是跟父亲那边的亲戚断了往来，外公外婆都住在乡下，宋妈妈又很要强，不想别人觉得他们是孤儿寡母就看低了去，过年必定遵循旧历，打扫卫生，做腊八粥，贴春联，剪窗花，祭祖守岁。

吃年夜饭的时候给对门一对小夫妻送了饺子。这对夫妻刚刚组成家庭，过年过得措手不及，送来的饺子无异于雪中送炭。丈夫在影楼工作，带了相机，为表感激给兄妹俩拍了一张合影。面对镜头宋勇有些拘谨，宋一却很活泼地挽着他的手臂，头自然而然地靠向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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