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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蓉，沈蓉蓉。”她若无其事地捋了捋散发。

自己的妹妹再清楚不过，一点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宋勇的眼睛。

她很淡定，淡定地好像不是谎言，可在话出口的那瞬间，耳朵明明红得快要滴下血。

宋勇已经虚弱到不敢揭穿她。

这个目的成疑，来路不明的电话，在除夕那天早晨再度响起。他刚巧把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按进水槽，然后利落地破腹开膛，根本腾不出手接电话，扬声唤了一声一一。然后刹那之间，周围静了静，并不是因为宋一拿起话柄，终结了那烦人的铃声。而是那个疑惑，那个不安的，让他忍不住要冲出厨房的疑惑在脑中轰然炸裂。

他僵立在原地。

片刻之后，宋一走过来，站在门边，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她说的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哥，我跟女同学约好了去她家拿点复习资料，要出去一趟。”

“什么时候回来？在哪里呢？”

“在城东植物园那边，路有点远，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在玄关换鞋，蹲在地上系鞋带。

宋勇走出来，站在客厅，提醒她带点钱。

她摇摇头：“我带了公交卡。”

“要是在外面吃饭呢？”

宋一躲闪了一下宋勇的目光，轻声道：“不会的。”低下头又重复了一遍，“不会的。”

宋勇的心，一径往下沉着，沉到了海底，然后被庞大的重压挤得喘不过气。

“还是带点钱比较好，说不定有急用。”他边说边将口袋里的散票全拿出来，都塞进了宋一裙子的口袋里，心里湿漉漉的，仿佛被一场大雨浇透。

那是父亲的心态……

兄长的……不舍……

还是恋人的，恐惧？

[2]

打来电话的是李栗，软硬兼施，各占一半。他想见宋一一面，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见到她。

感情中付出的多少，从此决定了压着秤砣的那一位，姿势永远不会好看。

但他是李栗啊，再无礼的要求，他都不会说成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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