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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想不到，打下“高考只是人生的一个过程，而非结局”的李栗，到底是什么表情。

跟所有父母一样，宋妈妈打着伞等在门口，有着相似的焦虑跟期待。

看见女儿从学校里出来，脸上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两人挽着手，一起去买菜。这一路絮絮说着家长里短，挑选新鲜的蔬菜跟豆类，还有鱼肉。

几次欲言又止的宋妈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心事像蝴蝶一样，茫然地飞行，却飞不出雨季。

高考结束的时候，各大高校才刚刚进入如火如荼的考试月。几天后，宋一所在的班级办了一场谢师宴，召集了所有同学，在市区某个酒楼，没想到会偶遇初中同桌沈蓉蓉，更想不到陪着她的人竟然是孙超。

两个人大概是来这里吃饭，十指相扣，在包厢门口偶遇了宋一。

宋一睁大眼睛，因为惊讶，睁得很大很大。

所有人都在变化。沈蓉蓉烫了一个栗色的梨花卷，自然垂下披散在两肩，画了淡妆，又文了眉，对美的认知不再流于理论，在实际的操作上更加得心应手，变得清秀漂亮，气质上却更加疏离冷清。

孙超原来就不是读书的料，因为家里有钱，念了个专科，两年前靠父亲法院的关系找到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混得如鱼得水，举止上更加世故老练，一点没有了从前跟着李栗的混混样。

宋一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乖乖女似的沈蓉蓉会跟孙超在一起。

沈蓉蓉打了声招呼：“宋一，好久不见。”看进了包厢里，了然一笑，“班里聚餐吗？能不能跟你说几句话？”

宋一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沈蓉蓉抽回被孙超握着的手，语气很温柔：“你先去点菜，我待会儿就过来。”

沈蓉蓉回过头，看进了宋一的眼里，仿佛能够窥探她的心事：“很震惊？”又一笑，“至于吗？你不还是跟李栗在一起？”

宋一只有沉默。

蓉蓉从容地解释初遇：“孙超的学校跟我的高中就在一条街上，他被家里管得太严，一气之下就在学校旁边租了一家店面，卖章鱼丸子，生意挺好的，给我们宿舍送外卖的时候遇到了。那时候我的日子特别难过，中考没考好，我暗恋的男生却喜欢我最好的朋友……那之后隔三岔五孙超都会来找我，安慰我，开解我，陪着我。我也是从他那里才知道你跟李栗终于在一起了。

“宋一，你知道我听说你们在一起是什么心情吗？”

“我没有觉得你过分，我也不觉得李栗可恶，我只觉得我自己很可怜。”

“很可怜的……”沈蓉蓉抬起头，还是微微笑着的模样，仿佛已跟过去和解，可是只有自己清楚，她还有心结，不能解的心结，哪怕过去三十年都一样，“跟你做好朋友很可怜的，不能嫉妒，不能羡慕，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就算所有人都爱你，我还是一句话都不能讲，委屈不能讲，嫉妒不能讲，讨厌也不能讲……

“我跟孙超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我，而是他是唯一一个，见过你之后，却来追求我的男孩子。”

太难受了，眼泪夺眶而出，无声地滚落下来一颗，又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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