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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熬的不是过程，当决心已定。

六月中旬填报志愿的那天中午，宋一去学校递交志愿书，临走前她说想吃番茄排骨，他笑着说好，答应去菜市场买新鲜的排骨，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先出门。

走到楼下，烈日穿过稀疏枝叶洒下斑驳的阴影，他仰起头，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他才发现阳光其实也有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肩膀上，偏偏让人觉得希望是那样的渺茫。

他那样辛苦，那样用力，用隐忍来度过最艰难的岁月，用沉默回击着任何险恶，这一生他没有贪欲，没有恶念，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为什么，为什么宋一得不到哪怕一点点的侥幸。

很快，他就认出了停在学校门口的那辆车，在此之前宋勇跟踪了有一段时间，不用想也能猜到，李栗在等宋一。

他为什么就不肯放过自己的一一？

宋勇不动声色地蛰伏在暗处。等宋一出现在门口，李栗推门下车来，却没有走近，眼看着宋一进了校园，他也只是靠着车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

宋勇箭步上前，持着手中器械，一闪而逝的亮光映亮他冷酷的双眼。

没有搏斗，只有惊呼，来自周围的学生，李栗背部受创，来不及回头，面冲地面缓缓栽了下去，身下有血液静静流淌。

他用行动替妹妹挣回了所有报应。

害怕吗？

不，他只是遗憾从此往后不能再看到宋一的笑脸。

宋勇成为这场故意伤人案中不二的疑凶，公安局循口供批捕，面对警察是否有纠纷的问题，他摇头，戴着镣铐的双手搁在桌上，简单道：“我只是想抢他的钱。”

“为什么选在这种地方？”

“抢了，没多想。”他抬起头，身体前倾，表示出了对下一个问题的莫大兴趣，“他死了没有？”

“难说。”翻看着他的档案，警察上了年纪，自己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儿子，连连叹息摇头，“好好一个大学生，这一辈子算毁了。”

行凶伤人的案件在当地掀起巨浪，宋勇的学历身世跟他所犯的罪行很快公布于众，得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一方谴责他的恶劣行径，一方则可惜天之骄子行差踏错犯下的错误。

这个晴天霹雳彻底摧毁了宋妈妈的生活。这名坚强的妇女曾经独自抚养一儿一女长大成人，在短暂的哭泣和绝望后开始直面眼前的绝境，她向所有认识的人借完了所有能借的钱，仍旧无法弥补那个巨大的缺口，宋勇的取保候审费用已经倾尽她所有，受害人李栗还躺在重症监护室。

最难的并不只是钱，李栗的父母有权有势，动用各种关系，务必不让行凶者留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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