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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
我慢了半拍才回过头,看到靠在门边的洛瑞行。他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松松垮垮地披了件浴袍,胸口裸露一大片小麦色的皮肤。
我收回无处安放的视线,继续望着窗外说:“我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我竟然在神奈川诶。”明明上午还在熟悉的学校,晚上却在小时候最喜欢的动漫里最常出现的一座城市里;明明几个小时前,无人与我拍毕业照时,我还难过得像世界末日一样,这一刻又觉得世界这么大,生而为人,能够看这些美景、尝这些美食,还是有点意思的。
洛瑞行走到我身后,轻声说:“林星,你有时候真是傻气得可爱。”
“哪里傻?”我问得心不在焉,或许是这环境,让我觉得莫名放松,心情愉悦。
“正常女生,不是应该把重点落在我说了‘可爱’这件事上吗?”洛瑞行顿了顿,才轻笑道。
我后知后觉地回过头,突然发现洛瑞行站得离我很近。我微微抬头看着他,他则低头俯视我,一如我们长久以来不对等的关系。
独处异国一室,刚洗完澡的松弛的身体,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浓郁的夜色——所有这一切叠加起来,使得室内的气氛变得微妙和暧昧。我偷偷咽了一口口水,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老实说,虽然洛瑞行给了我很足够的时间用来做心理建设,但临到眼前,还是会心里发虚。
虽然已经不是稚嫩的少女,也早就知道终有这一天,可我还是会怕,内心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种无法撇除的屈辱感。
我不讨厌洛瑞行,可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平等的恋人关系。气氛再美妙,也无法掩盖我们之间交易的本质。
洛瑞行的眼神在我脸上轻轻地扫着。他似乎从没有那么长时间地看过我,一寸一寸地看,像在检阅我的成色,或者,就像吃早晨刚出锅的生煎包之前,凝神听那“嗞嗞”的声音一样,又耐心又细心。
我紧张得手指偷偷握成了拳,虽然强迫自己不要移开眼神,硬扛着与洛瑞行对视,可我仍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慌得连睫毛都在微微颤抖。
窗外的溪谷里,山风吹过湿透的树林,雨点滴滴答答地打在叶片上,打在屋檐上,落在窗台前的露台防腐木上。整个世界都湿答答的,就像我长满青苔的心情一样。
洛瑞行俯下身,单手托住了我的后脑勺,靠近我的脸庞——在我以为他就要吻上来的时候,他突然笑了:“林星,你这么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是要干吗呢?怕我强暴你啊?”虽然脸上的表情是“笑”的意思,但洛瑞行的眼底却是凉的。
我感觉到似乎有“腾”的一声,自己的脸烧了起来。我脸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自己的心情被洛瑞行彻底看穿。我连否认都说不出口,只是僵硬地看着他,一副要把自己生生憋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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