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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9 接受现实

顾影微微后靠在椅背上，努力做出“知心哥哥”的模样，可他这个人正经惯了，再怎么放松，还是有种审讯犯人的感觉。

当然，这也和顾影始终对慕霄有点敌意有关系。

眼前这一幕总有些说不出的古怪，符丁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洗牌，仿佛对空气中涌动的暗流一无所觉，左旺则是摸了摸鼻尖，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好像这是个什么绝世艺术品，需要细细品味。

慕霄：“……”

他不蠢，自然能察觉到三个人的注意力其实都在自己身上，可他所处的环境基本都是明白什么叫含蓄为美的同类人，像顾影这样一根筋又耿直的人，他还是第一次接触。

……也没想到自己一时没忍住的小小妒意竟会惹来这样的后果。

慕霄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僭越了。”

他有些后悔一时嘴快了。

慕霄垂下眸子，等待着对面那人的反应。

可顾影却没得意洋洋的谴责他，而是推了推眼镜，漂亮的丹凤眼里蒙上了一层雾，困惑的看着他。

“为什么要道歉？”

在慕霄无言的视线中，他歪头想了一会儿，解释了起来：“嗯，我和殷骨经历过很多事，我相信他，他也相信我……我知道，他不会借着这样的机会去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更何况，为了联系那个陆斐然，必须要去这一趟吧？”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话头一转，“我们并没有别的选择，我不喜欢把情绪消耗在无法改变只能接受的事情上。”

他晶亮的眸子盯着慕霄，笨拙的试图暗示，“你明白么？”

左旺和符丁都僵了一下，艰难的维持着雕塑一般的形象，只有突然捏弯的纸牌和扶手上凸显的骨节泄露出一点真实的情绪。

憋笑憋的很艰难。

——这哪里是暗示，明明是直白的警告吧！

二人姿势不动，眼珠子无声无息的转向慕霄那边，偷偷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慕霄没有生气。

明明是气人的话，可他却近乎奇异的理解了顾影语言中的小心翼翼，虽然表现出来的效果称不上好……

因为顾影的眼睛实在太纯粹太诚恳了。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把一颗心牵在殷骨身上的行为很不划算，又认可了自己同伴的身份，所以哪怕心里对自己有些不爽，也依然试着宽慰自己。

与自己尖锐的试探比起来，他最过激的行动也就是抱着殷骨的手臂圈个地盘了……

那是一种被保护的很好的单纯，不，不是的……

慕霄苦涩的笑了一下，经历了长乐镇的事又怎么可能真的单纯如白纸呢？他只是拥有一颗赤子之心，想让大家都更好……而已。

他有点明白殷骨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人了。

在这样的末世，他身上的人性光辉，亮得灼眼。

可真让人自卑啊……

慕霄心底轻叹了一声，艰难的扯起嘴角，叹了一声：“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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