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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到獂道赤龙沟和渭水之滨的交汇地带时发现了大批氐族士兵正在集结，人数上约莫和我军差不多。董卓疑惑道：“这氐族少民向来只求自保，从不向朝廷和地方惹事，今天怎么见大军前来反而聚集起来意图进攻呢？”

董卓出身陇西，年轻入朝为官前也是西凉的风云人物，见他这么说众人心里也都没底。吕布说道：“既然面对我军调度兵马，那肯定就是不安好心，此时应趁对方阵型未稳立即出击，以精锐迅猛的冲锋一举打垮他们。”董卓闻言动容道：“正是，遇事不决只会错过最佳战机，奉先的话非常正确！”

董卓正要传令开打时，马腾从前军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见董卓正在布阵，慌忙摆手劝道：“误会了误会了！切莫中了贼军的圈套！”

马腾一路快马加鞭从前军跑到这里来，说完话已经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董卓等他喘得匀了才问道：“你说什么误会了？”

吕布命人给他端来茶水，马腾咕咚咕咚喝下去多半盏，擦擦嘴道：“我在前面早就看到了氐人的部队，心想这群人在西凉一直挺安分守己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纠集大队人马，看着好像要和咱们干架似的。我在本地稍有点薄名，便叫我儿去了对方大帐问询，待孟起回来才知道这是贼人的圈套！”

马腾的话说得风轻云淡的，但是我和张辽对视一眼，心中都在想：孤身一人敢闯对方大营，这胆略武艺得多高才行，一句话说不准就要和一两万人开打，神仙进去也出不来啊，那马超偏偏敢去，张辽这时才流露出羡慕和服气的神情。

马腾接着说道：“原来那些贼军在撤退时故意留下谣言，说朝廷即将发兵剿灭西凉所有少民部落，以此稳定西凉局势，确保不再生叛乱——于是四周各地羌族氐族匈奴等大大小小部落人心惶惶，规模小一点的部落连吓带哄地就给贼军骗走了，人数多一点的或者部落之间联系比较紧密的，就决定留下来联合起来保卫家园。眼前这支氐族部队是好打，看上去就是破绽百出的那种，可是打不得啊，这一打下去，整个西凉的少民就全反了啊！”

董卓和吕布听完都沉吟不已，过了半晌董卓才问道：“你既然已遣马公子前去打探情况，有没有向他们解释我们的来意？”马腾眼珠子一转，低声说道：“说是说了，不过总得有所保留不是？我要是堂而皇之告诉他们说我军是绕道走榆中去打金城的，打包票叫他们放心，朝廷只打叛军不打部落，这样一来氐族人是暂时稳住了，但是保不准就有人立即去贼军那里通风报信，这样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董卓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是如何跟氐族人交谈的？”马腾把剩下的半盏茶喝了，一脸轻松地说道：“我骗他们说咱们是去汉阳郡驻守的，为防止贼军越过凉州侵犯司隶地界，所以朝廷派咱们来这边守住洛阳的西大门。”吕布突然问道：“他们没有起疑吗？既是朝廷派来的人，为何不是从东边右扶风过望垣而来，反而是从西面穿狄道过襄武而来的呢？”马腾冷笑一声道：“小子，我在西凉带兵打仗的时候你大概还在跟先生学读书写字，我马寿成说的话西凉大大小小部落哪个敢不认？”吕布拱手道：“是奉先失礼了。”马腾不依不饶又哼了一声。

董卓见他先声夺人，隐约觉得有点不是冲吕布去的意思，于是试探着问马腾道：“依别驾看，目前该怎么处理才好？”马腾见董卓对他客客气气，不禁得意起来，慷慨道：“不用管他们，我们继续进军，量他们不敢追上来！”吕布说道：“如若万一前方设有埋伏，后面氐人并起夹击，该当如何？”马腾眼中精光一闪，拍桌子骂道：“并州来的孬种怎么如此多话？你爷爷我说了不信还问我作甚？好，既然你如此说，我的兄弟跟着我给大家伙儿垫底断后，他们要来杀先杀我，行不行？”

董卓见马腾突然暴跳如雷也是十分意外，连忙劝马腾息怒消气，但马腾不依不饶，对外面喊道：“传我命令，前军变后军，姓马的都跟我留下来殿后，谁他娘的敢走快一步我就削了他的脑袋！”

我和张辽见他对吕布如此无礼，又接二连三骂我们并州人孬种，心里都是十分火大。不久前开会时因为吕布赞同董卓按兵不动的策略时也被马腾骂过一次这样的话，这人在西凉霸道惯了，如今又在他地盘上，长期以来压在他头上的刺史和治中都死了，也难怪他格外的膨胀嚣张。

结果不论董卓怎么安抚也好、吕布如何赔礼也罢，马腾就是软硬不吃，硬把自己带的万余人调去了后军才骂骂咧咧走了。董卓和吕布对视一眼，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上来，只好苦笑一番，由我们并州军前去打头阵，但因为我们对这里地形不熟，董卓又托人从马腾军中请了几个向导来。

过了落门聚就到汉阳郡了，一条渭水把两个地方南北隔开，我们寻了许多地方都没渡口和桥梁，马腾军里来的向导说道：“估计是少民部落怕东边来朝廷军队攻打他们，就拆了桥烧了船，现如今看来只能往南走陆路绕过去了。”

又走了半日，来到一处山壁之下，下方有一谷口，顶多并排走四五十人左右，且不知内部宽窄深浅。谷口往上高逾数十丈，遮天蔽日，进入谷内阳光几乎照不进来。

向导说道：“此处名叫射虎谷，虽然看似凶险，其实纵深不过里许，寻常行进速度一会儿就过去了。只不过谷底瘴气很多，需要先派人点了火把进去把瘴气烧一烧，大部队才可以继续行进。”

吕布对我使个眼色，我就招呼弟兄们往里去，忽然张辽在旁一把将我拉住，说道：“狗儿子骑术不行，我带些兄弟骑马去吧，来回也方便些。”于是张辽带着百余人点燃火把进了谷口，进入前怕马吸了瘴气不好，就把马拴在了谷口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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