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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在龙王使用龙神之力再度穿梭的时候,我眼睁睁看着张辽和他的万千部队在我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每看不清一点我的心情就越加沉重一分。我知道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实在没想到已经被逼到绝路的龙王竟然还有这种法宝所在。忽然间我又想起天王的那个宝珠,这么推算起来似乎八部天龙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对应的法器才对,只不过前面那些人死在张辽或者我的手里太仓促了,以至于没有机会展露出来。
我只觉得身边的景物在波纹中不断调整它们的构造,好像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探视湖底一样,静逸的跳动把我和龙王越带越远,人们的呐喊声、马匹的嘶叫声,还有那天龙城徐徐倒塌的声音都被一层看不见的气墙给隔了开来,可以感觉到那些声音就在耳边,但耳朵又好像近了水一般听不真切。只当这一切都恢复原状的时候,所有的喧嚣都消失了,四周是空旷幽明的连绵青山,迎面而来的是北方干燥硬朗的空气,和先前在天龙城时嗅到的湿热南方气候完全不一样。
龙王衣袖一抖,长手像一只翘杆一样把我举了起来,他的手掌宽厚到甚至可以把我整个腰都攥住。龙王卡着我的脖子,脸上的表情也是九死一生的惴惴不安,他一边粗劣地喘息着一边说道:“没想到我还有这般神通吧?”说罢忍不住为自己在万军从中侥幸逃生而兴奋不已,竟放声大笑起来。
在他干枯刺耳的笑声里我似乎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我开始还暗自高兴,心道陷阵营的弟兄们在这里我应该有救了,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除了那一百多个一直跟随我的老家伙们兴许能跟这龙王打上一打,可那些从骑兵营新调来的弟兄们完全就是来凑数的,根本经不起这龙王三两掌就得死伤一大片。念及此我开始惶恐,又想高声提醒他们不要过来,又怕他们听到我的声音冒死不顾前来救我,一时间我进退两难,且眼看着就要被龙王一手箍死在当场。
那一刻我甚至有了自暴自弃的想法,心道死了就死了吧,我本是并州一介籍籍无名的乡民,因为和吕布还有张辽结识才改变了我原本碌碌无为的一生。现如今我手底下管着一百多或者八百多人,俨然是个威风堂堂的大将军了,就算我此刻立时赴死,见了高家的列祖列宗我也得算是本门最光宗耀祖的一个了。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往上查三代甚至都查不全,因为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钱请人来写家谱。
龙王见我在濒死状态中居然面露微笑,不禁有些疑惑,继而又有些愤怒道:“你想死后去登极乐吗?那我偏偏不让你得逞。”说着他另一只手翻出,掌心运起一片乌黑,我知道这龙王又要对我使什么阴毒招式了。这时候我心里也在纳闷,怎么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教派人物,使得功夫全是一些装神弄鬼和低三下四的武功,似乎不这样做就恐吓不到人,亦或者不能骗取普通老百姓对他们的信服。
这时候旁边树丛中人声脚步声清晰起来,龙王一瞥旁边,嘴角挂着冷笑,接着又冷眼窥视我道:“看来陪你送死的人不少啊,今天本座就要大开杀戒,替我那些惨死的同道挨个报仇!”
就听他话音刚落,旁边树丛里飞也似的蹿出一条巨大的身影,如猛兽出山般从天而降,我连他怎样出手都没看清楚,就见那不可一世的龙王被这人一拳打翻在地,我也顺势从龙王的手掌里掉落下来,那人长臂一弯把我接住,看也不看我却满口责备道:“怎么弄得这么狼狈,脏兮兮的像是被火烤了一样。”
此时距我和大头触摸那发光石板消失后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山边已然开始蒙蒙亮起,借着清晨的微光见到眼前这人高耸入云,一身宽松长袍罩在身上,看起来像是一个极为魁梧的书生,不是吕布又是何人了。我忽然鼻子一酸就想哭,这时陷阵营的其他弟兄都钻了出来,几百人见到眼前这阵仗都是一愣,吕布森然道:“陷阵营结阵,休让这神棍跑了。”众弟兄们得令散开,顿时拉成一个大圈,把龙王和我们团团包围起来。
那龙王刚刚吃了吕布一拳后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他疑惑又警戒地打量着吕布,实在想不出凭他自己的身手是如何被吕布随便一招就打翻在地的。此时众弟兄把他围在当中,那龙王也视而不见,只是盯着吕布问道:“你是哪门哪派的人?使得什么功夫!”
吕布见龙王质问自己,就轻笑一声回道:“哪有什么门派,左不过是个当兵的而已。”说着吕布口气也严肃起来,反问龙王道:“是你把我兄弟弄成这样的?”说这话时任强和乌眼鸡他们已经从后面跟上来把我从吕布的怀里架到一边歇息去了,我得闲下来就问左右道:“李忠呢?”
李忠应声跑了过来,在我耳边细声说道:“我在去请黄老师的路上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还是第一时间通知主簿大人的好,所以就直接去刺史府找吕大人把这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吕大人听后火冒三丈,我还从没见他这么着急生气的呢,直接把兵符甩给我叫我去找骑兵营的成老大,叫他调兵围山前来找人,他自己亲自带着咱们兄弟在这天龙山旧址找了你一整夜啦!”
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像是在外受尽苦楚的小孩忽然遇到家人一样委屈。我看了看乌眼鸡他们,刚想张嘴说话就听乌眼鸡问道:“哎?怎么没见大头跟你一起回来,大头呢?”
他这随口一说我却再也忍不住,泪水顺着脸颊就滚落下来。小贩儿在旁边看见我这模样就一把揽住乌眼鸡,以防他再胡乱说话,可乌眼鸡却不依不饶扯着嗓子喊道:“大头呢?我亲眼见他和你一同消失的,怎么却不见他回来?他人呢?”
我哽咽到说不出话来,却听吕布在身旁淡淡地说道:“把这人擒下审一审就知道了。”乌眼鸡听罢抽刀就要往上冲,被吕布伸手拦住,头也不回地命令道:“扶你们老大下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吕布在并州可是天神一般的存在,既然他开口说了,乌眼鸡就算有天大的冤屈也只能暂时忍着。他们过来搀扶起我来,乌眼鸡这才看到满身伤痕的我,这时乌眼鸡的眼泪也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泣不成声地跟我说道:“对不住老大,我,我就是……”说着再也撑不住,捂着脸跑到另一边放声大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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