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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黄海棠跟着我们投军还蛮新鲜的,可是接连整月的东奔西跑下来就有些倦了,听闻又要赶去陈仓守城,黄海棠就像个小孩子般抱怨起来,说什么无趣乏味,兀自在那里叨叨不休。小贩儿和乌眼鸡轮番去劝说也不能让黄老师兴致高昂起来,最后还是吕布有办法,走上前去深深一揖说道:“这次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大多数都是骑兵营的,叫他们骑马打仗或许还行,但是给他们人手一把单刀去守城怕是差得远。此战胜负兄弟们全都仰仗黄老师了,能否回得晋阳去,全看黄老师心情了。”
此前黄海棠一直对吕布看不顺眼,自从两人交手以后才稍有改观,直到后来又见证过吕布的真实水平后黄海棠才彻底对吕布产生好感,更是坦言如果和吕布打持久战的话输得那一方肯定是自己。现在见吕布如此大义凛然地恳求自己,黄海棠登时也变得一本正经,连连点头称是,虽然她有黄龙真气附体,数十年容貌不改,可心性毕竟还不成熟,听吕布说得如此为难险重,立时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和责任感降临到自己身上,拍着胸口保证说什么也要带弟兄们回家才行。
稍事整顿以后我们就离了岐山大营往陈仓方向赶。董卓给我们每人配了一匹西凉大马,换下了让张杨从朝廷里借的普通军马,又从军中挑出装备给每人配上一套劲弩。张辽一骑当先在前面开路,身后跟着是原先就跟他在骑兵营的六百多弟兄。原陷阵营的因为不熟悉弓马所以和我一起跟在队伍后面,黄海棠也在这其中,一脸兴奋地骑在马上。
在雍县以南发现了敌军斥候的踪迹,张辽回望吕布,吕布对他做了一个手势,张辽立刻会意,挥赶着追上去把那十几名斥候杀了。跟着我们马不停蹄往陈仓方向赶,途中又遭遇三四群小股巡逻的队伍,吕布怕战斗时间过长会引来大规模敌军,于是和张辽一同参与突袭,待赶到陈仓城下时天色已经渐晚。
守城的官兵看到援军到来十分高兴,但是又怕我们是敌人装扮来骗开城门的,于是迟疑地不给我们开门。此时另外三个城门都被一眼望不到头的羌胡联军给环围了,而马腾的西凉大军刚破汧县,正在朝着渝麋来的路上,一旦攻破渝麋就到了陈仓眼前。张辽急得大叫道:“我们是从岐山大营来得援军,奉董卓大人之命前来支援陈仓的!”那守城的门官仍然不肯相信,眼看着再拖下去就会引来敌军,张辽急道:“快放绳索下来,我们把公文吊上去给你们查验!”
那门官显然也知道事情的急迫性,慌忙转过身命人去找长绳。远处渐渐有了兵马异动之声,吕布闻声策马从队伍里出来,头也不回地对身后弟兄们说道:“骑兵营结阵,准备应对冲击。陷阵营原地等候,一旦城门打开迅速进城,不要参与战斗。”
弟兄们都应声领命,接着就见南面尘土飞扬,显然是来了大股骑兵。吕布提着长枪,和张辽严阵以待,众人都知道以目前我们的兵力来看,一旦在野外遭遇战斗,即便张辽和吕布武艺高强可以勉强撑下来,其他兄弟大多数难逃幸免,很有可能这六百人的骑兵营会在这里折损大半。吕布此时两鬓也有汗渍,毕竟刚刚和董卓牵了坚守陈仓的军令状,没想到还未入城就遇到如此危急情景。
一向沉稳的任强怀揣着董卓的手谕和公文,见城墙上的吊索迟迟没有放下来就禁不住大骂道:“都不要活了吗?咱们要是被伏击了谁来帮你们守城!?”任强手里拿着竹简挥舞着叫骂不止,城上的守军也是迫切难耐,可是两三丈长的绳索毕竟不是说找就能找得到的,因此也是急得一头大汗。
任强忽然觉得手里一轻,那原本握在手心里的竹简突然不翼而飞,惊得任强顿时一身冷汗,立时把长枪横在胸前,待去找寻是谁从他手里抢了文书时,一抬头却看见一条纤细的身影正如飞燕般在往城墙上攀越。小贩儿在后面看得清楚,高声叫道:“是黄老师!”
他这一嚷连我也没心思去留意前面的敌军了,转头去看时,就见黄海棠咬着竹简的系绳,手脚同用地往城墙上游走。她攀住一处地方,待稳住身形以后就骤然发力,无端端向上飘起几尺,跟着再匍匐在墙面上,再度发力上跃,如此没几下便上了城头,倒吓得那些守军齐齐向后退出了一个大圈,纷纷亮出刀剑来指着黄海棠。
城下的众弟兄都忘了叫好,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刀插不入的光滑墙面,不知道黄海棠是怎生爬上去的,直到城门隆隆打开才一众暴喝了声彩。吕布见城门开了便回身指挥道:“全军入城!不要恋战!”弟兄们纷纷打马而入,待城门吱吱呀呀开始合拢时就听得背后的羽箭已经刷刷落下了,叮叮当当打在城门之上。
太守闻言援军已到,一脸仓惶地迎出门来,见我们进城后便已热切跟上道:“刚从登城送信的好身手啊!这次你们来了陈仓就有救了!”吕布见状忙下马和他寒暄,这太守名叫赵禹,因为十几万大军围城已经脸色苍白,说起话来颠三倒四,有些魂不守舍,慌张之余竟然提出要先安顿我们吃饭住宿,这时赵禹身边一名随从出言提醒道:“大人,援军新至,应当迅速召开军议,商量各城上方防御工作和城内粮食调度的问题才是啊!”
那年轻人一脸精干,虽然在羌胡大军的合围下也不露一丝胆怯,吕布见状便问他姓名,少年不卑不亢道:“我叫郝昭。”吕布闻言说道:“听口音似乎是并州人。”郝昭连连称是,吕布就笑道:“恰好我们也是并州来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乡里。”郝昭听了很是兴奋,但是碍于赵禹并没有过多表现出来,只是两眼熠熠有神。
在府衙简单介绍了一下陈仓的情况,赵禹完全不通军事,看起来是京师里某个有钱人家花钱买来的官职,对陈仓城内大小事情一概不知。倒是那年轻人郝昭,说起情况来头头是道,对城内城外各个细节都了若指掌。吕布听完后先是转达了岐山大营关于陈仓坚守的战略方案,然后表示只要有陷阵营在,就决计不会让敌人登上陈仓的城头。
接着吕布让众弟兄先行休息,他带着我和张辽在郝昭的陪同下去北城楼巡视敌情。黄海棠一言不发地跟在我们后面,我见了便对她说道:“连日奔波这么久,此时无事你就先去歇息一会儿吧。”黄海棠笑道:“我不去了谁来保护你啊!”我便嘴硬道:“我自己也完全没问题啦,再说了我跟着吕布张辽,又在城楼之上,你还当城下那些少族都有你这般身手啊?”黄海棠听了受用无穷,咯咯笑着便去找小贩儿他们吃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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