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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原起初听到京师的官员要他出城迎接还气得不行,但是一听说来人是袁绍后慌忙赶车出城十里去迎,还待要走远些时人家袁绍的车队已经来到近前,丁原这才带着我们忙不迭地上前巴结讨好,看得我一阵阵反胃恶心。
袁绍一行来了五十多人左右,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前后押车的保卫的还有随行服侍的全部加起来得有二三百人。丁原一看傻了眼,心道这些年也从来没有这么隆重的使节团来过晋阳,仅凭城里的那几家驿馆和官家指定招待的地方肯定住不开这么多人,于是急得丁原连连隔着人给吕布打眼色。吕布见状叹口气道:“要是张杨还在这儿就好办多了。”
小张三那年跟着新任刺史张懿走到半道上被胡人截杀,后来被吕布留在晋阳做一些后勤工作。张杨这人处事周全,比我和张辽都精细不少,州里一些迎来送往的事情都交付给他以后吕布自然轻松不少。但美中不足的是丁原一直觉得张杨是新任刺史的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取代自己,所以里外里给张杨穿小鞋。而张杨恰好也看不惯丁原一副媚上恐下的样子,于是私底下也经常跟丁原对着干,这其中要不是吕布一直从中调解两人关系,估计这俩人早就撕破脸皮打起来了。无奈之下丁原便以洛阳需要用人的借口,顺势把张杨调去了洛阳任职,而吕布觉得张杨孤身一人在洛阳也吃不开,而且京师两大集团不能缺位,于是便让张辽陪着他一起去了洛阳。后来经过曹操私底下的运作,张杨被安排到了宦官集团首领蹇硕的门下,而张辽被安排到了外戚集团大将军何进的手下任职。
我心想张杨和张辽这一对大小张三一文一武,恰好可以帮吕布排解不少的琐碎事情,唯独我一个傻了吧唧的大头兵干啥啥不行,于是心里头颇有些过意不去。此时丁原想要吕布尽快安排好来客住宿问题,可是吕布偏偏又得陪在丁原左侧脱不开身,天底下最适合做这门工作的张杨此刻又不在这儿,我稍稍一想便提马来到吕布身旁道:“来宾的事情由我回去安排吧。”
吕布略微有些惊讶地转过来看了我一小会儿,笑着点头道:“顺儿长大了,知道为我排忧解难了。”我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小张三不在这里,只能让我来做这事儿啦!”吕布跟着便让张辽和我一同前去,并嘱咐礼宾规格上不懂的就问张辽,他这些年在洛阳泡得时间不短,什么事情大概也懂得一些,然后又悄悄地跟我说道:“重点安排好袁绍和他车队里的这五十几个人就好,至于随从和仆人的话,有个地方住就可以了。”
我和张辽领命后快步打马往城里赶,路上张辽便问我道:“你小子怪会揽活儿,这事奉先都一时没考虑好该怎么安顿,你倒是先拔了头筹了。来,你跟我说说,袁绍这边来了这么些个人,该怎么样安排才好?”
我问张辽道:“这袁绍什么来历,你得比我清楚吧?”张辽白眼一翻:“四世三公,家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连丁原这种眼里没人的老家伙听到他的名字也得连鞋都顾不得穿就得出城二十里去迎接的硬茬子,你说他什么来历?”
我听得十分开心,便笑道:“袁绍这人有什么毛病或者特点呢?”张辽不屑一顾地说道:“假大空!好面子!”我一拍手道:“不愧是大将军手下的得力干将啊,六个字就形容的精准到位!”张辽听后嘿嘿笑道:“得了吧,就袁绍那臭脾气臭架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我在前面一路把张辽引到了刺史府跟前,张辽见到惊讶道:“喂,你不是要把老丁原赶出去——让袁绍住在刺史府里吧?”
我耸耸肩膀,问张辽道:“有什么不可以吗?京师来了如此重量的人物,丁原巴不得处处讨好于他,让袁绍入住刺史府,丁原带着家眷随便找地方凑合几天,难道不可以吗?”
张辽坏笑着说道:“稚叔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回头肯定得跟你好好喝上几杯。”我也一脸阴损地回他道:“回去给小张三带个口信儿,就说我帮他好好整了丁原一把,叫他回头给我寄一些洛阳特产来给我吃。”张辽听后哈哈大笑,半晌又问道:“解决了这五十个宾客,还有一两百随从和下人呢,安排在哪里好呢?仅凭城里的驿馆是住不下这么多人的吧!”
我信心满满,这时侯成和史丹催马来到刺史府跟前和我们碰上了面。我问侯成道:“营里都搬空了吗?”侯成气喘吁吁地点了点头,张辽见了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让袁绍的随从去住兵营啊?那袁绍架子大,他手底下的杂役肯定也小不了,到时候跟你闹将起来该怎么办?”
我便笑呵呵地拉着史丹的手跟张辽说道:“这位你亲自救回来的贩马大户你总不至于不认识吧?”史丹上前冲张辽抱拳施礼,张辽一时没弄明白什么意思,史丹有些羞赧地笑了笑说道:“二位英雄救我于危难之中,现在你们需要帮忙,我只需稍稍解囊花些钱财就可办成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张辽指指史丹又指指我,“噢”了好长一声才说道:“原来是给他这些下人一些真金白银的好处来封嘴,是也不是?”我和史丹心照不宣地点点头,侯成这时说道:“都是些干杂活的下人,稍微表示一点心意就足够了,花不了多少钱的。”史丹连忙接话道:“应该的,应该的。”我叹了口气道:“可惜小张三不在,要不然这件事换他来做的话,你替州里办点事,回头他还能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一些给你,保准叫你只赚不亏。”大家听了又是一通哄笑。
安排妥当以后袁绍的车队也进了城,老百姓们哪里见过整个州里的大小官员出城迎接过别人,见袁绍一身锦衣华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许多百姓就在私底下窃窃私语乱打听这人是不是皇上,听得我是哭笑不得。而袁绍显然也听到百姓的纷纷议论了,他非但不加以阻劝,反而把胸膛挺得更直了。就连他身后贴身跟着的几个护卫也都膀大腰圆威风凛凛,穿着亮闪闪的重盔重甲跟在袁绍后面,不知道的真以为这是宫里的禁卫军呢。
对于安排住在刺史府这件事袁绍也稍微有些意外,丁原这时知道已经晚了,虽然心里有些不舍得,但是碍着袁绍的面子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慌忙张罗着开席饮酒。这等级别的饮宴我是没资格参加的,便带着一众陷阵营的弟兄在屋外负责保卫工作。跟随袁绍寸步不离的两大贴身护卫一个跟着进去屋里了,另一个带着一众随从也守在屋外面,屋内喝酒喧哗的声音传出来,更显得屋外的我们百无聊赖。
袁绍的那个护卫一身重甲,此刻在门外也是站得累了,便给旁人使了个眼色,登时便有人接替了他的位置去门口站岗,而这护卫则大大咧咧找了块石台一坐,摘了头盔呼哧呼哧喘气。这虽然才不到四月,由于盔甲太过厚实,这守卫仍然被捂出了一身汗。
我心想闲着也是闲着,就凑上去搭话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啊?”那守卫听到我说话只是抬眼看了我一下,随即眼皮又阖了起来,眯着眼养神,旁边两个手下见他一身大汗早就过来用手给他扇风凉快。我就那么傻乎乎地杵在一边,走也不是待着也不是,尴尬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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