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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吕布一路无话,催马向小平津关赶去,半途中战马支撑不住,我俩身上又无银钱,迫不得已只好在附近抢了两匹行人的马继续赶路。那百姓见我俩手提兵刃又全身是血,各个敢怒不敢言,吓得退缩在一边。路上吕布的心情更加不好,我便笑着劝他道:“我们为了营救皇上,不得已才抢了百姓的财物,这也是为了国家大事考虑,没有办法的事。”吕布却笑道:“以往在并州之时,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能够帮助百姓多得一些东西,希望他们不要再颠沛流离,能够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罢了。可是自从来到洛阳之后,虽然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义之举,但是每件事又和以前做过的事情背道而驰。”
吕布在前面骑着马,说着说着忽然断了话茬,半天才转过头来对我笑着说道:“——就挺莫名其妙的。”
我知道他所说的那种感觉,并且我是以亲身经历者的身份陪伴他一路走到这里来的。以前黄巾之乱刚刚爆发的时候,天下各路英雄都在以残杀起义百姓壮大军功,就连皇甫嵩将军这样的大人物手下都有十几万条生命的滔滔血债,其他诸如曹操刘备这些人也乘着机遇率军大杀四方,在那个特殊时期一下子闯出了名头。在丁原麾下的并州,本来按照丁原的想法也是要对并州的黄巾贼大肆围剿的,可是吕布认为这些都是受了蛊惑的农民百姓而已,不应该一并论处全都杀掉,也不能为了壮大自己的军功而滥杀无辜的人。因为当时虽然是浩浩荡荡的全国响应黄巾之乱,但是随军之人大部分是家眷妇孺,通常部队围剿黄巾军的时候连同这些没有作战能力的随军家属也都算了进去,因此捷报都是某时某地斩首几万级,其实其中大多都是糊里糊涂跟着队伍走的百姓,再一部分就是被谗言糊弄跟着人云亦云的没有主见的百姓,还有一部分是确实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趁机投身黄巾军希望失态更加恶化混乱的浑水摸鱼之辈——只有极少数才是发动战争的始作俑者,真正理应被杀的也只有这么一些人而已,其他大部分百姓只不过是受到影响,虽然有罪但也不至于全都被杀。
于是吕布在并州清缴起黄巾军的时候都是采取只杀头目不杀百姓的做法,对于不明真相的参军百姓,在杀掉领军之人后就劝说大家回乡务农,并保证州里官府不会秋后算账和日后追缴,而且还号召一些文官制订了一系列的稳定民心和抚慰百姓的政策,在苛捐杂税当道的朝廷要挟下,吕布尽可能地采取折中的方法,让百姓尽可能的减免税收,在可以完成上面下达的税收任务的同时又能保证百姓的日常生活。通过一系列的举措,全国十三州里面只有我们并州兵不血刃地平定了黄巾之乱,但是同时丁原和吕布也因为没有战功而遭到了朝廷的遗忘,丁原为此没少向吕布抱怨,而吕布也只能后来通过不断走访给丁原在洛阳疏通关系,因此才有了我们这次的洛阳之行。
可是当初所作所为那么多,一心期望天下太平和国顺民畅的吕布,在来到洛阳后被卷入这时代的乱流里面,凭借我们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与其对抗。而且别说我们,连称雄问鼎洛阳世代的董氏一族与何氏一族都在这次纷乱中销声匿迹,把持朝政影响时局的十常侍和宦官一派也被连根拔起,像卢植和皇甫嵩这般的大人物尚不能自保,我们在这惊涛骇浪中乘孤舟索然前行,又怎么能确保自己永远不会违背始志初心呢。
所以我很理解吕布的感受,因为在我看来我也同样身处这份迷惑之中,只不过现在刚刚黎明破晓,尚不知接下来会不会是真的阳光普照,只希望这连绵不绝的愁云密布快些散去,让洛阳和天下重新回到正常秩序中来。
——沿途边走边向居民打听前往小平津关的路,终是在午后时分赶上了皇帝和十常侍出行的车辇。只见浩浩荡荡的一行宫人缓缓尾随着几架马车徐徐向北而行,这些宫人显然是逃离洛阳时极为仓促,大多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又因连续不断地赶路而显得疲惫至极。
随行一队卫士发现了我和吕布的踪迹,便即回马朝我们绰枪而来。吕布不想杀皇帝身边的禁卫,于是对我说道:“顺儿,你拦住他们,我去前面把车队截下。”说着一骑冲阵,突破那些卫士的防御就到前面去了。那些卫士来到我面前,当先一人喝问道:“我是河南中部掾闵贡,你们是谁人手下的兵,为何突然到这小平津关来?”
我心想这河南中部掾应该是那个还未来得及上任河南尹就被我们所杀死的许相的手下,河南中部掾本就隶属于河南尹管辖,按说应该不是京中宦官的门徒,我见这闵贡如此气势汹汹,完全没有一点逃难的样子,于是料定他根本不知道张让此行的动机,于是反过头来冲他问道:“大胆闵贡!竟然帮助十常侍裹挟皇上和太后潜逃!你可知道这是夷灭三族的大罪!”
闵贡闻言大惊,慌忙回头看了车驾一眼,转过来惊恐地问我道:“你说车子里面坐得是皇上和太后?”我有些不屑地回道:“要不然你以为这普天之下还有谁出行的时候可以让张让段珪这些十常侍全部陪着?”
闵贡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两腿不住打筛道:“这个我实在不知道,当时只是宫里来人命我召集将士护送要人前往平津关而已,我刚要问是谁人指使,那小黄门就拿出了皇上亲笔诏命,小人不敢多问,就连夜率军到此迎接,但是确实不知道车驾里坐的就是皇上本人啊!”
我见闵贡神色不像有假,便稍稍放下心来,板起脸来训斥他道:“你不在城里还不知道,洛阳城里出了大事,这张让段珪伙同十常侍杀了大将军何进,现在洛阳城内一片杀伐,他们趁乱裹挟皇上和太后远遁,并伪造圣旨封官许愿,任命少府许相前来担任河南尹,但是已经被太傅袁隗派人给杀了——所有和十常侍有关的都属逆贼,要满门杀光的那种,你要是真的不明真相就赶紧和他们划清界限,现在洛阳四面都是外来之兵,西凉的董卓,东郡的桥瑁,并州的丁原还有城内的南北禁军,即刻都要追赶而来,你要是再迟些,怕是乱刀也会将你杀死。”
闵贡闻言吓得和身后的卫士从马上翻滚下来,跪在地上对我求饶道:“求大人保全我等性命,证明我们确实和那些宦官没有关系啊!”闵贡一边说着一边心生疑虑,不由得抬起头打量我一番,见我身上所穿铁甲不过是普通士兵着装,又和吕布两人浑身血污,在听说车驾内坐得人是皇上和太后时不免本能地警觉起来。闵贡手按在佩刀上,狐疑地盯着我问道:“还没请教大人您是何人麾下,奉了谁的命令前来拦截车驾,先前又和谁的部队发生了冲突呢?”
我没想到这闵贡的警戒心如此之高,虽然这样的怀疑是值得肯定的,毕竟我和吕布一路追来杀气太重,出于保护皇上的心态考虑势必要盘问我一番才对。可是我本来就没什么官阶,所属的并州治下又没办法拿到洛阳的台面上来讲,因此我的身份就成了很尴尬的一环。再说先前和皇甫嵩爆发了那么激烈的战斗,现在总不能告诉闵贡说我们刚把洛阳城的军神天下共知的大英雄皇甫嵩给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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