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离得太近, 宁融的腰不自觉便往后板了一点。

伴随着那股冷香而来的，还有谢既白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庞。

宁融其实没有仔细看过对方的眼睛，现在离近这么一看, 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除了一片澄澈外, 便只剩下了自己的倒影。

小小的, 有些紧张的自己。

宁融突然就不想问为什么谢既白要选他来当这个质子了。

其实仔细想想, 韩九离的话并不能全信。

也许并不是谢既白选的他, 而是楚帝原本就不要他呢？

毕竟在楚国的这五年，楚帝从来对他从来就只有疏离, 没有一刻是把他当成自己儿子。

原本想要说的话已经消散到了脑后, 宁融摩挲着指腹, 终于磨出了一句新的话。

“陛下，明日宫宴, 臣能不能坐的离陛下远一点？”

宁融是这么想的, 既然谢既白现在有了喜欢的人, 自然还是避嫌比较好，他说不定这宫宴上的哪个女眷就是陛下的心上人, 他自然还是要离得远一点。

谢既白显然不知道宁融的小心思，他挑眉道：“不行。”

宁融下意识皱了皱眉, 问：“为什么？”

谢既白几乎要被宁融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他伸出食指点了点宁融的鼻尖, 道：“爱卿说了要保护朕, 坐的远了还怎么保护朕？”

宁融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说过？”

“刚刚，”谢既白感受着指尖那奇妙的触感, “你用眼神说的。”

宁融：“……”

宁融选择睡遁，他朝谢既白丢下一句“臣困了陛下晚安”后，便转过身, 匆匆离开了主殿。

只是那背影里，多少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而谢既白望着宁融的背影，随着宁融离他越来越远，他脸上的温和也一分一分地褪去。

片刻后，谢既白朝角落里的暗卫淡道：“把那人带上来。”

.

“公子，您找奴婢是有什么事吗？”

栖雪殿内，玉芝给宁融沏了一杯茶，而后拘谨地站在一旁，问道。

宁融托腮看着她，半晌后才垂下眸子，道：“玉芝，太后最近有没有让你做什么？”

那日他几乎没怎么问，玉芝就已经向他坦诚。

她是太后派来的人，但不是太后刻意培养的奸细，而是将那壶热水尽数浇在她脸上后，便随手让她来宁融身边当只耳朵，宁融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告诉太后的普通婢女。

“没有。”玉芝摇了摇头，“自从公子搬去勤政殿后，太后就一次也没找过奴婢了。”

“之前你去见太后，都是按照我告诉你的话说的吗？”宁融用指尖碰了一下杯壁，滚烫的杯壁有些烫手，他抬起眼眸看着玉芝，眸中似有流光划过。

玉芝攥紧了手，点头道：“是。”

“花灯节那日，你有没有告诉过太后，我要和陛下出宫？”

宁融的语气极其平静，平静的仿佛是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小事一般。

玉芝却像是被这句话狠狠震住了，她半晌后才抬起头看向宁融，杏眸圆睁：“没，那日太后并没有叫奴婢去桂兰殿……公子是怀疑奴婢吗？”

“没什么。”宁融摇了摇头，“问问而已。”

他其实多少怀疑过玉芝，但是仔细想想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宫里有多少双眼睛多少只耳朵都攥在樊枝那里，仅是出宫行踪而已，实在是太好查又太难查了。

宁融伸出手指弹了一下杯壁，而后迈步走出了栖雪殿。

在他身后，玉芝终于攥紧了手，终于说出了藏在心里许久的那句话。

“公子，明明知道我是太后派来的人，您为什么又要救我呢？”

宁融的脚步一顿，原本要踏出的步子就这么停在了原地。

而后他几乎微微蹙眉，认真道：“反正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而且，”宁融垂眸，眼底闪过莫名的情绪，“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死在我面前。”

殿内，那杯滚烫的茶终于凉了下来。

而玉芝良久的站在那里，她闭上眼，脸上划过两道清泪，像是浑身力气都被人抽走了一般，她伸出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脸。

.

“陛下，臣这样穿真的好吗？”

等身铜镜前，宁融张开双臂，任两旁的宫人为他整理衣袖，披上外衫。

宁融本就长得极为好看，容貌昳丽冰肌玉骨，此刻身着月白朝服，头戴玉冠，更显得面如冠玉，眼角眉梢皆让人无法挪眼。

浅蓝色将他本就白皙的脸衬得更加精致，宁融自从来到昭国，还没穿过如此正式的朝服，他有些拘谨的看向谢既白，又补了一句道：“陛下，臣穿朝服真的好吗？”

虽然每日自称臣，可他到底不是谢既白的臣子。

谢既白一直在旁边看着宁融，一双凤眸一刻也不曾在他身上离开。

他伸出手往门口随意一指，宫人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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