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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眼,周陵就认出了来人,他长高了,变白了,身上带着从前没有的威风和气度,脸色并不好看,眉心皱着,眼睛里的光芒依旧摄人心魄,他变得这样厉害,变得这样优秀,周陵想,他应该认不出我吧。
宋一墨不管他的想法,将他的脸侧过去,看到他被参差不齐的木茬划的乱七八糟的脸。
周陵终于意识到他在看什么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将柴火抱紧,挡住自己的脸。但是宋一墨的手臂就在自己的正前方,从高高低低的木柴中穿过来,一只莹白的手垂眼可见,他不管怎么动,都可能会伤到他,于是站在原地,低垂着眉目,一时间手足无措。
“把柴给我,我带你去上药。”
他的声音有些陌生,已经全然失去了少年的清脆,变得低沉又雄厚,语气倒像是自己的祖父。周陵乱七八糟的想着,避免去承认一件事情:宋一墨认出他了。
有一瞬间,周陵想着,哪怕是被徐三郎带走,都不想让他看见这样的一副形容,一张脸。
宋一墨见他没有动作,小心的从他手里把这一堆木头接过来,他的手臂很长,一手就将他两手才能环抱的东西抱在胸前,另一只手去牵了周陵的:“放在哪儿?”
宋一墨很温柔,他没有问周陵为什么会来春风楼,也没有嘲笑他做的这些事情,反倒是自然而然的帮他烧了火,开了水,然后就牵着他坐在烧水房的地上,轻轻地,为他上药。
周陵却觉得难堪,还有难受。
他做所有的事情都是情势所迫,种种不得已难以明言,但是如果一早告诉他宋一墨会来,他宁可去码头,用几倍的力气换相同的价钱,他宁可刚刚杀了徐三郎,哪怕是被做成药引被人活生生吃了,都好过让宋一墨发现他这样的不堪。
他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瘦的皮包骨头,从宋一墨的角度向下看去,第一眼是他丑陋脏乱的脸,第二眼是他吐得恶臭难闻的胸口,第三眼是他刚刚被徐三郎摸了的腰,第四眼是他刚刚放过徐三郎手的……
这样一副模样,他不知道宋一墨作何感想,他也不敢去想,换成他,能评价的词除了恶心,只有肮脏。
擦了药,宋一墨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为他去擦嘴边的污渍。周陵下意识向后躲了躲,随即低垂着眼睛不敢去看他。
宋一墨一顿,将帕子折了,双手捧着放在他眼前,像从前那样递给他。
他前面做的种种,周陵都受不了,但都不及这一个动作,仅仅是捧给他一方手帕,他的眼泪便这样流下来,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淌过他受伤的脸颊,将刚刚敷上的清凉浇成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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