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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说,这位被玄宗凉了两年,又重新启用的宰相,在处理完王毛仲一事后,身体已是越发的衰弱。玄宗恩准,他可以不必每日进宫议事。
可张说并没有闲着,那些因为他重新入相而聚拢过来的门人故旧,依然每日源源不断的把帝国发生的大小事情报告给他。
这其中就有他的宿敌,那位与他同时遭贬的前宰相宇文融的事情。门人报告说,宇文融正在抓紧运作,也想重新入相。
张说一听就笑了,说道:“老夫重新入相一事,是给了他想法吗?”
那门人说,宇文融此次走的是高力士的路子。据说,圣人已经有了让他重新入相的想法。
张说一听,顿时就不淡定了。事情明摆着,昔日朝堂之争,自己和宇文融就是两边领头的。上次自己被宇文融那帮人整的半死不活,自己这边的人日子也不好过,被外放做官,遭贬的数不胜数。若是宇文融再次入相,自己已是这把年纪,再加上沉疴缠身,必然会被他再次碾压。
想到这里,张说怒目说道:“他这是把老夫当做病猫了吗?”
话音刚落,卧榻下突然发出了“喵”的一声。
张说一听就乐了,说道:“这猫儿已是多日不见了,今日是从哪里出来了。”
那门人赶紧趴在地上,从卧榻下面抓出来一只黑猫来。
“书院的小先生,上次见了这黑猫甚是喜欢,可临走时却找不到它了。你等会回去的路上,顺道把它送到书院去。”
门人回了一声“是”,然后又问他宇文融一事何解?
张说伸手摸了摸那只黑猫,说道:“无解,死局。”
看到黑猫,张说想起李泌曾对他说过,宇文融以遍查天下逃户的名义,派出数百名使臣前往各地。那些使臣中,多有与地方豪绅勾结的。虽是将逃户入籍,可实际上并不据实上报,多有隐瞒,将所收取的赋税中饱私囊一部分。
这样一来,虽是朝廷的赋税增加了,可那些农户的税负却加重了。
要说李泌是怎么知道的,先前他让姑父员修撰遍访逃户,所以就知道了这些事情。
李泌不能利用此事做什么,可身为帝国宰相的张说却知道此事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宇文融完了。因为他动了本该是帝国的钱,所以,他完了。
宇文融此时还在魏州做刺史,他的人正在为他在长安加紧活动。既然玄宗已经有意让他回来,那他早晚就会回来。
因为,张说知道玄宗又缺钱了。而帝国最好的理财专家宇文融,是最善于为玄宗敛财的。
张说觉得自己在宰相之位上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宇文融彻底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才行。
不出张说所料,黑猫送到书院的第二天,李泌就来致谢了。
张说见了他说道:“小友,这猫儿就托付与你了。”
李泌呵呵一乐,说道:“我阿姊见了它,甚是喜欢。”
张说知道李泌说的阿姊就是武侍郎的女儿。武侍郎虽不是张说这边的人,但也是因为对宇文融办理逃户一事不满,多说了几句得罪了玄宗才送了命的。
李泌这么说,明摆着就是要为他的阿姊出头。因为早些时候两人闲聊的时候,李泌把宇文融那种杀鸡取卵、一心敛财的作法,比喻为不管是什么猫儿,抓住耗子就是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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