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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你奶奶,是我奶奶
“念可,这一段是奶奶和你说的话,薄家小子也在边上吧。”
薄西琛扬了扬眉毛,继续听季谷惠芬的话,
“——你可以给家里长辈听,律师可以有,但没必要。”
“念可啊,在你那样小的时候,让你承受这么多,奶奶想来心里真是愧疚。奶奶风风雨雨这么些年,也算是尽力过各种起落的人。面对名利场上的各种事情,奶奶早就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但面对你,面对我的孩子们,我真是顾虑太多了。”
“最近,我犯困犯得更加严重了,闭上眼睛的时间也更多,每次闭上眼睛我就在想,当初要是把你接回来,现在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情……。”
季念可在一旁听着,眼里已不自觉地噙了泪水。
声音里淡淡叹了口气,再出声时已经多了一丝疲惫,道:
“大家族的各种因缘纠葛,不比寻常人家,而且孩子生下来是没得挑的,这是最大的不公平。毕竟一个家庭,人有限,情有边,但钱和权大得没边了,谁还会把你当个人呢?薄家小子虽然不是我看着长大的,但有些个什么事情,其实我也都知道,相信你看到的比我更多,只是想得没我深。他有他现在这样的个性,和薄家的传统和现实情况是分不开的。”
季谷惠芬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说道:“薄家小子,你听好。”
薄西琛站在一旁,眨了眨眼睛,一动不动,只听电脑中声音继续传来,“你六岁就敢当着所有大佬的面,在宴会上反驳你爷爷,把他那张老脸给气的,哈哈……咳!十三岁,你还记得吧,先是借那’王大脸’的手机变魔术,然后对着你爸爸破口大骂,让所有人看笑话,等王大海回了公司,才发现公司都被封了。这一手声东击西是你想的吧,你爸爸可没那脑子和手段。”
薄西琛努努嘴,一旁的季念可却看了过去,眼里有着浓浓的讶异。
季谷惠芬说的那件事她记得,季念可那天看到薄西琛指着自己父亲大骂后,极度不满之下,很久也没给薄西琛好脸色。
之后说起此事,薄西琛只是冷冷说一句“我没有”,半点都没有解释。
“我当时就想着,到底是虎狼之子啊……你从小长于谋断,念可天生理想浪漫,当年没有把念可接回来,未尝没有希望你们性格互补的想法……只可惜,你们一个桀骜不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一个清高倔强到了黄河也不死心,简直就是一个毛司里的砖儿,又臭又硬……不过你们俩啊,真是都被环境的纠葛给害惨了,小小年纪经历太多,谁也不敢把自己的保护壳脱下来。”
“念可啊,奶奶不做那强扭瓜的事情,但奶奶也不能对你太放任不管。你们小俩口的事情我都猜到了,都是过来人……咳,奶奶希望你们可以好好沟通,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不要走极端给彼此留下遗憾。给对方一个机会,更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彼此珍惜。”
话音至此,季谷惠芬的声音渐渐断续,最后咳嗽了起来。季念可在一旁听着,眼泪已经流满了脸颊。薄西琛伸进口袋的手动了动,似乎想要抽出来,但最后还是放了回去。建兰眼角余光瞥见,心领神会,向薄西琛递出一张纸巾。
忽然,走廊尽头传来“嘟”得一声响,
建兰转过头去,快步上前,打开门,走了出去。她顺手带上了门,还向薄西琛比了个手势。
走廊深处传来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回荡在医院清冷的通道间。季念可听出了是病床被推动的声响,
女人当即就要冲向门口。但她还未走到门边,便被薄西琛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季念可使劲推搡着薄西琛,尝试了几次后发现这是徒劳的。
“你让开,让我去看一眼!”
如果没有薄西琛搀着,季念可几乎要瘫在地上,
但是男人挡着她的去路,始终缺没有动摇。
她这时有些虚弱,上气不接下气,用哀求与语气道:“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你……那你替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不好?她是我奶奶!”
薄西琛不由分说重新拉起了季念可的手,目光温柔如水,一层层蔓延开来,漫过季念可的眼睛,漫过她的心,漫过她的灵魂。
“我不知道,但你知道了也没用,所以才……”薄西琛话尤未已,感到手臂上的重量突然加重了许多,季念可已然晕了过去。
那一句“她也是我奶奶”,想说的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
西公馆。
起风了,月亮躲进了云里,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黑暗的面纱。微弱零星的灯光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孤独,宁静,落寞。
薄西琛还未停车,训练有素的管家早已一路小跑出了西公馆的大门。
他依旧穿着那身暗色的西装,仿佛千百年来都不曾换过。他的声音依旧彬彬有礼,每个字符听上去都令人异常舒心。
“先生,您回来了。这是……要不要叫医生?”
管家微微愣神,因为他看到薄西琛把季念可从车上抱了下来。
自他们离婚之后,这是季念可和他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回到这里……不,好像自从他们结婚以来,就没有这样当众相拥过,只不过……她好像晕倒了。
“不用,把车停好。顺便吩咐厨房……算了,待会我亲自去做。”
薄西琛抱着季念可径直走进了卧室,然后轻轻把她放倒在床上。依然是那个深蓝色丝缎上乘珠光面的床单,季念可的长发依旧如墨般散开,她此时轻抿唇瓣,脸上满是伤心的意味。
他用手背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脸,动作温柔到了极致。
他恍然间又想起他们的第一次。
好像也是这样的场景,
只不过那时的季念可上嘴唇被贝齿咬得微微泛白,额头香汗细密,还有稚气未脱清冷容颜上最后的那末不屈。她闭着眼声如蚊呐:“关灯,谢谢!”
那个夜晚好像很长。
那个夜晚好像又很短。
那个夜晚的回忆长得过宇宙岁月。
那个夜晚的温存也短过了一呼一吸。
她是他的女人。以前是,现在也要是,将来、下辈子、下下辈子,他都要她做他的女人。
薄西琛刚想把手收回来,却赫然间又被昏迷中的季念可给抓住了。
“你骗人。我不要在这里……我不……”
薄西琛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半睡半醒不想留在西公馆,内心有些压抑,
只不过压抑没多久,就听到她接下来的胡话。
“为什么要丢下我?”
“不要……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妈妈……奶奶,我乖,我不哭!我不想一个人……”
“我可以……我可以……”
季念可终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紧紧攥着薄西琛的手,用力之大竟让薄西琛都感到了一阵生疼。
一大滴眼泪从眼眶中缓缓流出,从眼角埋进了如墨的长发中。她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是痛苦?不甘?亦或是无能为力的绝望?
或许,什么都有。
季念可有多用力,她的心里就有多慌张。
若是这世上连最后一个真心疼她的人都不在了,那她以后的漫漫人生,将要如何度过?
悲伤如决堤的洪水般浩浩荡荡涌上心头,最终击溃了季念可的防备,把她心中那些伤疤再次撕开,露出了血淋淋的皮肉,鲜血淋漓。
若是有人能够看到她的心,终会被她那颗千疮百孔给伤怀。
薄西琛的眼中终于弥漫出一层深深的疼惜,“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多想在她清醒的时候也这样波澜不惊地说出这句话。
可是,可惜,他始终都无法做到,毫无理由,莫名其妙。
薄西琛的嘴角泛起阵阵苦笑,他几乎赢得了整个世界,到头来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指间悄然溜走。
不,他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无论是谁,都不能把季念可从自己身边抢走,就连死神都不行。
……
另一边。圣玛利亚医院。
手术室上面‘正在手术’的灯牌终于灭了,
主刀医生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他是这里最顶尖的主刀医生,若是他没有能力救治季谷惠芬,那就说明……
建兰心急如焚,立即跟了上去问:“医生,怎么样?”
“季太太的性命暂时没有大碍,只是……”
主刀医生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已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却始终不能力挽狂澜:“对不起,手术虽然很成功,但季太太还没有醒过来。”
“那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建兰猛然一愣,随即提高了声音:“你的意思是……”
主刀医生木然地点了点头:“是的。”
植物人。
建兰的脑袋‘嗡’得一声炸开了。
纵然她早已想到了很多种最坏的后果,也有了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但当她听到主刀医生说出这句话时,还是忍不住内心崩溃。
她楞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被护士提醒才缓过神来,给薄西琛拨去了电话。
季老太太有意识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个孙女。
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唯一能够找的人,也只有薄西琛了。
……
西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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