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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决定了，手术成功
一股浓稠阴郁的夜色从港市上空降临。
白天去逛了婚纱还有戒指，她不是真的不满意，而是真的没有什么兴趣。
夜晚，念可在睡觉。
梦境时分脑海里忽而又闪出了那辆世界限量奔驰S级黑色迈巴赫。
小女孩穿着一身白色蓬蓬裙，那是一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公主的妈妈就坐在旁边，眼眉低垂，唇角边带着一丝无奈。
直到现在季念可才依稀懂得了妈妈那时的神情。
只是天真的她那时怎么都没有想到，
她的人生将会因为这次经历而充满折磨。
［如果有人骗了你，你会恨她吗？］
［恨呀！］
“可是……如果是善意的谎言呢？”
坐在迈巴赫上的季念可一脸懵懂，全然不知道母亲话里的意思。只有五岁的她根本不知道就连谎言都有善恶之分，她只是记得妈妈曾告诉过她：“你要做一个诚实的好孩子，会说谎的孩子都是坏孩子。”
直到车子停在孤儿院门前，
半人高的季念可被院长还有一群人拉着拖到了那个恐怖的院子里面时，她才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恐惧。
她拼命挣扎，哭得撕心裂肺，行李箱的东西在她的挣扎下散了一地，就像水晶球忽然破裂，掉落了一地的崩溃。
她绝望地喊着‘妈妈’，然而却看到了妈妈那张无情的脸。
她曾经那么温柔那么善良，此时竟绝情而冷漠。
“妈妈，你骗人！”
“你骗人！你骗人！妈妈！你骗人！”
“你说小孩子不能说谎的！！你骗人……妈妈，你是坏妈妈……”
‘嘎吱——’
铁门被死死地关上，那道缓缓关闭的铁门将季念可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离了开来。
那是她第一次遭受如此热烈爱过自己的人的背叛。
然后，梦境像是失去了声音。
就像一个冰冷的默片，倒映着的只有女孩崩溃的哭脸。
季念可猛然惊坐而起，
泪水已打湿了枕巾。她的额前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用手背轻轻擦拭，却感到无以伦比的冷。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面对内心深处最大的黑暗还有伤口，她还是那个不堪一击的小女孩。
冰冷，是她身体的温度，也是心的温度。
也许，每个小孩来到这个世界上都不会幸福，
她是如此，景嘉宝也是如此，甚至于一向高高在上的薄西琛亦是如此。
人生是劫，人活在世上也不过是为了承受各种各样的苦难。
至于那些若有似无的快乐和幸福，那只不过是上帝怕你承受不下去，所以偶尔给你一点甜头，以让你继续受虐。
她曾从人见人爱捧着长大的季家三小姐沦为了一个人人唾弃的弃儿。
她恨自己的母亲，她曾认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原谅那个女人，但现在对她却也有了几分仁慈。
如今季念可自己也怀孕了。
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对这个孩子撒谎，是不是也会有一天做出让他伤心绝望的举动？
他是不是也会在小小的心灵中装满对她的恨，甚至终生都无法原谅？
她不敢保证孩子是否能够幸福，纵然他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薄西琛，而她也很想去做好一个母亲。
“对不起，……”
季念可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里满是歉意。
她最终还是决定夺走他的生命，即使现在会感到遗憾，也不想让他来到这个世界被无数恶意伤害。
在她不能保证给他一个幸福的环境。
所以，这一切就让自己来替他承受吧，
就算是作为母亲对他最后的呵护和温柔。
季念可觉得自己没有做好准备做一个母亲，而现在的薄西琛也‘没有经验’去做一个好父亲，她甚至觉得他‘不够资格’，最起码现在还不够。
“戈莱姐，你怎么了？”
季念可的抽泣声惊醒了旁边的孟无欢，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突然就看见了季念可的满脸泪水，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握住了念可的手，然后便感受到了那种彻骨的冷。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回来吧。”
刚站起来的孟无欢随着季念可的呼唤忽然站定，
她缓缓转身，又看到了季念可那冷到骨子里的眼神。她只好再次坐到床边，想郑重其事给她道个歉。
“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孟无欢还未开口就被打断，真心有些难过。
“你帮我联系医院了吗？”季念可问。
孟无欢不可思议的‘啊’了一声，然后惊恐地问：“戈莱姐你……”
“我是问你帮我联系医院了吗？”
“还……还没。”
“你明天去帮我联系医院，我要把孩子处理掉。”
孟无欢还想再说什么，但那些话全都被季念可那吓人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她只好攥紧拳头应了一声，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薄西琛那里你不用担心，这是我的决定，与你无关，到时我会亲自跟他解释。”
“是，戈莱姐。”
“医院的事你要抓紧时间去办，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可以。”
“好。”
“很晚了，你去睡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戈莱姐，你的身体……”
“我没事。”
季念可没有再说话。
关于结果单被薄西琛发现一事，她其实没有怪罪孟无欢。
她在黑暗中看着孟无欢迷茫地走开，不由又有了些心疼。
……
第二天．
“戈莱姐，医院我帮你联系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过去。”
“嗯。”
季念可冷冷地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去开车，现在就去。”
“好。”
二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
季念可是觉得没什么可说，孟无欢则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人各怀心事，惹得气氛也突然沉默了起来。
终于，还是孟无欢率先打破了沉默。
车子开得很稳，孟无欢突然转过脸冲副驾驶的季念可很认真地问：
“戈莱姐，你真的决定了吗？”
“不然？”
“这事如果被薄总知道，那他会生气难过的。”
念可在心底深处叹气。
她何尝不知道？
但是，没有办法。
她必须理性。
“与我无关。”——她狠心说道。
“可是孩子呢？孩子也与你无关吗？”
孟无欢的问题让季念可瞬间失了神，
她低头沉吟了良久才抬头反问道：“无欢，你觉得你幸福吗？”
“我？”孟无欢猛然被问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些，“还好吧？”
孟无欢不知道季念可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由有些疑惑。
“那你觉得我幸福吗？”季念可问。
孟无欢很认真地思考着季念可的问题。
她美丽漂亮、有钱有势、有那么多大名鼎鼎的高富帅追求、而且还是一个知名大作家，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应该很幸福才对。但她的脸上却常常带着落寞的神情，她沉默寡言、很少笑，这又哪是一个幸福者该有的样子？
所以，这个答案，她也不知道。
孟无欢缓缓摇头，算作回答。
季念可摇头苦笑：“既然连我都不幸福，孩子又怎么会幸福。既然他不会幸福，又何必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她不想让他成为其中的一个。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与其让他痛苦的选择，不如就让我来替他选择。”
孟无欢不太懂季念可的话，也不懂季念可为什么会不幸福，更不懂季念可为什么会觉得孩子也不会幸福。
这个孩子将要含着金汤匙出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将来一定会成为像薄西琛一样的成功人士。他的人生将充满各种高级趣味、将无比辉煌，他为什么不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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