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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稚手一抖, 挂了秦昼的电话。
她转过头,很无奈地看向身后的程耀:“你怎么这样……”
“你换号码了?”程耀趴在她旁边那个座位的椅背上,“没跟我讲, 倒是告诉秦昼了……看来你们现在关系不错啊。”
程稚没被他扯开话题:“你怎么能偷看人家屏幕, 这样不对的。”
“嗯。” 程耀垂眼看她,非常平静,“以前你就算是叛逆期的时候,我们也能互相看手机。你和我每次换手机密码都会告诉对方, 你还记得吗?”
程稚:“……”
确实是这样, 但那也是因为当时手机上没什么好看的啊。
而且那时候她在剧情里还不认识秦昼呢。
小时候的那段,其实完全是一段没什么用处的剧情,可以直接跳过,也可以自己快进着玩下来……
程稚叹息一声,幽怨地看着他:“我们都长大了,不一样了的。”
程耀把手机拿出来放在她面前, 当着她的面解锁。
“我从来都没变。”他说。
这话让程稚感觉有些难受。
她也不喜欢物是人非,以前关系亲密的人日渐疏远,这滋味谁都不好受的。
可以前他们是家人呀。
“你真的没有变吗?”程稚期待难掩地看着他, “还是那样的哥哥吗?”
程耀:“……”
他知道程稚说的是什么。
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现在承认了, 就等于承认自己要放弃了。
程耀顶不住程稚的期待,移开了视线。
“我这边排练完了。”他再次试图转移话题, “带你去买点橘子。”
程稚:“……”
买橘子, 听着总觉得不像是什么好话。
算了, 现在也没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她可不指望自己能通过嘴炮劝说, 让程耀改变主意。
程稚后来又发了消息给秦昼,但他果然没有回复。
她只好跟着程耀一起去买橘子, 然后坐在音乐厅里百无聊赖地剥橘子吃。
过了会儿,去排练的程耀又绕了回来,问她:“是不是有点无聊?”
程稚点点头:“我想回去啦。”
程耀嘲弄地笑了声:“回去和秦昼通电话?”
他的神情像是十分心痛,但也只是晃眼的片刻,很快就缓过神来,近乎失落地叹道:“嗯……我送你吧。”
“不用,司机送我就好。”程稚低着头,把手里的橘子掰了一半给他,“吃吗?”
程耀接过那半个橘子,塞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
像是喜欢她的感觉。
程耀笑了声,坚持又说了一遍:“我送你。”
他送程稚上了车,两个人一起坐在后座。程稚想摸手机,程耀瞥她一眼,终于忍不住道:“这么点时间你都等不及?”
程稚:“……哼。”
她点开微信二维码,送到程耀面前:“加个好友,哥哥。”
程耀:“……”
又有点忍不住,开始嘴角上扬。
他拿出手机扫了程稚的微信二维码,扫完就靠在后座上,一副“我也不是很稀罕这个”的表情。
加了好友以后却又拿着手机反复的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程稚回到酒店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国内大概都过了夜里十二点。秦昼这种早睡早起的估计已经睡了。
程稚发消息给他:“睡了吗?”
秦昼没回,程稚大着胆子又发了句:“昼昼?”
……还是没回。
估计是睡了。
程稚给他发了个“晚安”就关上手机洗澡换衣服去了。
第二天程稚算了算时间,国内已经到下午了。
但秦昼还是没回她的消息。
程稚这边也没别的事情做,她看看决赛还有两天才开始,不如现在先去哪里找个画室先练着。
程耀上午来找她一起去吃早餐,听了她说的话,决定陪着她一起去。
他的乐队那边已经调的差不多了,休息一天没什么。
他帮程稚在附近找了个画室,里面该有的画材也都有。
然后就坐在程稚旁边,看着她画画。
程稚:“……”
梦回半个月前。
只不过当时坐在旁边的是陆执罢了。
其实程耀跟陆执完全不一样,陆执就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有时候还能跟她聊一聊画里的配色,或者某个地方的表现手法。
程耀在旁边就显得很急躁,哪怕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侧脸,都有一种“你什么时候画完快点画完我们出去玩儿把我等你好久了”的感觉。
程稚画到最后,终于叹息一声道:“好啦。我这个画完就跟你一起去逛街吧。”
“哦,我不急。”程耀紧盯着她的脸,“你慢慢画吧。”
程稚:“?”
程耀勾唇,莫名其妙笑得很得意:“你画画的样子也很好看。”
好像她好看都是他的功劳似的。
程稚:“。”
他本人就是没头脑跟不高兴的集合体吧。
程稚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她画完了画,收拾好东西,按着约定陪程耀出去玩儿了。
程耀不犯病的时候其实是个好哥哥,虽然看着脾气差了点,但照顾人其实特别周到。
比如程稚和他一起买了冰淇淋,她刚拿着冰淇淋拍了张照片,没注意一滴融化的冰淇淋滴落在鞋面上。
程耀笑着瞥她一眼,一边说着“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邋遢 ”,一边拿了张纸巾蹲下身子帮她把鞋面上的冰淇淋擦掉。
程稚:“……哼。”
程稚和他玩到下午,终于良心发现一般对他说道:“你别偷懒了,还是回去继续排练吧,队里那些小年轻都指着你呢。”
程耀闻言立刻露出冷笑,语气嘲弄:“怎么。你担心方泡馍呢?”
程稚:“……”倒也没有。
“你们队里一堆小年轻,怎么就记着泡馍泡馍?”程稚笑道,“我明天就去比赛场地啦,马上去实地考察一下,不陪你玩儿了!”
程耀皱眉:“你不会德语……我让司机陪你去把。”
其实不会德语也没什么问题,系统可以帮她翻译的。
程稚没说什么,乖乖应道:“好哦。”
程耀总是会给她一些错觉。
有时候错觉以为他们只是两个艺术世家的普通小孩,是真正的兄妹俩。
结伴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到异国他乡来参加比赛。
所以总是很担心对方紧张,又很关心对方的练习够不够。
有时候又感觉他像个咋咋呼呼的小男朋友。
第一次谈恋爱,直男又笨拙的那种。
……当然,这些前提都是他不疯的时候。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想起秦昼。
其实从之前的许多细节都能看出来,秦昼有时候或许比陆执和程耀还要疯,可他在她面前就总是很正常,甚至非常平静。
好想打碎他的外壳,看一看里面呀。
从住的地方出发,到画展决赛的场地,车程大约有半个小时。程稚一路上胡思乱想加上吃橘子,才没那么难受。
到比赛场地附近以后,她推算了一下国内的时间,大概是晚上十点,社畜就算加班也该下班了,就算早睡,也还没到睡觉时间。
时间刚好,于是程稚直接打了个微信电话给秦昼。
秦昼过了会儿才接起来。
程稚站在马路边上,没什么人的角落。四周安静得只有风声,她隐约听见秦昼的呼吸,嘴角就开始上扬。
“秦总好忙哦,都不回我消息。”自己都没发现语气里撒娇的意味有多浓重。
秦昼那边响起笔记本电脑合上的声音。
“忙完了?”他问。
程稚听见他的声音就憋不住笑,但还是故意阴阳怪气道:“我哪有你忙呀,秦总。”
秦昼听见她故意拉长的尾音,喉头干燥,无意识地舔过唇角。
“我这样叫你会不会有点色气哦。”程稚主动提起,小声地说,“像某种关系不太健康的办公室秘书。”
秦昼似乎漫不经心地应着:“嗯?”
“就是那种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的秘书。”程稚重复道。
秦昼:“………………”
他那边停了好一会儿,大概是终于找回了理智,才压低声音道:“我的秘书都是男人。”
程稚:“?听起来更奇怪了呢。”
秦昼:“……想什么呢。”
“随口说说嘛,就是和你聊聊天。”程稚叹口气,“你平常都不回我信息的。”
秦昼:“……”
她一连说了好几次不回信息,显然对这件事情怨念很大。
这其实也是程稚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她觉得不管是翻车还是真的闹矛盾,有什么问题都需要沟通解决,不沟通是不好的。
就像陆执会把自己憋坏。
她也不想秦昼把自己给憋坏了。
……虽然秦昼看上去已没那么好了。
“你发的消息我都看到了。”秦昼没有多解释,只是简单回应道,“我明天……的飞机。”
程稚这才知道秦昼快要过来了。
她高兴极了,秦昼话语里有所省略,没说具体几点钟,她都没发现。
“那太好啦,刚好我马上就要参加比赛了,还挺紧张――”程稚说到一半才想起来,“哦不对,你来是有正事儿要做的……”
秦昼立刻就猜透了她的言下之意,笑着回道:“可以陪你去比赛。”
程稚欢呼:“好耶!”
程稚在场馆附近转了一圈,找了家咖啡店坐着,一边喝咖啡一边玩儿之前下在手机里的单机游戏。
没过多久就是饭点,程耀知道程稚晕车,干脆亲自坐车过来找程稚一起出去吃饭。
程稚收起手机和他走了。
他俩又一起吃饭逛街,程稚吃到了前两天没吃到的烤肠,还喝了维也纳咖啡。
临走前程稚又问他:“哥,你说我们都到这里来了,不去这里最著名的音乐厅看一场音乐会,是不是有点不像艺术世家的孩子呀?”
程耀闻言先是在笑,笑着笑着又感觉不对劲,笑意慢慢的收敛了。
她言辞之间表现出“我们是一家人”的亲昵感觉,并不是在表现暧昧和想要接近,只是陈述事实。
而且不是什么拉近关系的事实,反而是在将他推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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