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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她的弟弟,一边是她的丈夫,无论如何,江寒也是不允许被外人看了笑话的。她说:“合该聚一聚的,可宏儿今日离京去了。儿臣嫁入皇家,乃是靖边王府无上荣耀,江家举族感念恩德。宏儿一早就前往朔州,向部众传扬喜讯去了。至于回门,儿臣的父王和母妃都配享太庙,晋王殿下说,按照祖制,应该先去太庙叩拜,等宏儿回来了,再陪着儿臣回门不迟。”
“……哦,这样啊。”皇后尴尬地应答。
又枯坐了一会儿,皇后一直没得到什么便宜,懒得再说什么了,便下了逐客令,说:“陛下那边,商议的应该也差不多了,本宫不强留郡主了,郡主自便。”
江寒和怡妃于是一同告礼,退了出来。
退出来不久,就听到里面传出瓷器碎裂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地悄悄舒出一口浊气。
江寒为容慕之挣了脸面,让多年被皇后压制的怡妃舒畅不已。怡妃陪着江寒走在通往大殿的路上,一步一步,不疾不徐。怡妃望了望江寒,说:“我儿何德何能,娶了郡主这样的好姑娘。慕之做的那些混账事,我都替他汗颜。皇后娘娘有一句话说的极对,若慕之委屈了你,千万告诉我,不要忍着才好。”
江寒客客气气的:“娘娘多虑了,殿下并没有苛待儿臣。”
两人并排走着,大殿已经步入视线,怡妃忽然停住脚步,拉着江寒的手,说:“我的儿,对我,你是不必瞒着的。我的儿子我自己知道,最是倔强不过的。他与晴色是自小的玩伴,可以说,没有晴色的帮扶就没有他的今天,他看待晴色,怕是比眼珠子都珍贵。现在晴色不在了,那小子明知道这事与郡主无关,却还要处处针对,只是为了泄愤,是不甘心。迎亲的时候都那么无法无天,转眼他就会悔改吗?”
怡妃说的句句真诚,倒让一直绷着精神、提防外人阴谋算计的江寒无话可说了。
怡妃接着说:“可慕之不是无情无义的傻子,郡主的一片真情,他一定是都看在眼里的,只是碍于那不值钱的面子,不肯说出来罢了。郡主大人大量,还请不要与他计较。”
“是,娘娘。”
怡妃苦笑了一声,说:“郡主受了大委屈,不肯叫我一声母妃,我不敢奢望。前路迢迢,还望郡主珍重,平安喜乐。”
江寒木然。
江寒的生母靖边王妃临终之前,对着年仅六岁的女儿说道:“我不盼你别的,只希望你平安喜乐。”
平安喜乐。很平常的话,对于江寒而言,却难如登天。
再次听到这样的祝福,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多年以来,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让江寒好半天缓不过神来。等她从回忆和震惊中清醒,才知道怡妃已经远去,而她,连一句“母妃”也没有说出口。
母妃,太久远的称呼了,正如那声“我的儿”,太久远的呼唤了……
与江宏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她几乎忘了,世上还有更亲近的称呼,有同样值得守望的亲人。
江寒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正赶上容慕之散会出来。见到江寒,容慕之故意放慢了脚步,慢慢从台阶上走下来。
两人各自走着,并无言语。有与容慕之一同散会的大臣们赶上来问个安,又鉴于新婚夫妻之间奇特的气氛,不敢多言,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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