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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怎么才来啊
三日后。子夜。
“我总觉得傅久山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宗锦和景昭各自推着板车,并驾齐驱,正往废料坑走,“不仅耳熟,还有点古怪。”
“哪里古怪?”景昭不解道,“姓傅名久山,哪里古怪了……”
“是没什么问题,姓傅名久山,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姓名。”说着,板车在废料坑旁停下,宗锦一边回头观察,一边将板车倾倒着把碎石灰尘都倒进那个坑中。这点声响在采石场中聊胜于无,根本无人注意。不会有人过来多看一样,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跟随灰尘一并跌进废料坑里的简陋长弓。
那个傅久山,还真有本事。
说要一张弓,傅久山就真给你弄出了一把弓。
二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再一前一后下了废料坑。宗锦捡起弓,接着坑外面的微光稍稍打量——在这里面偷偷摸摸做的弓而言,虽然粗糙,看起来射不了几键就会报废,但至少有模有样的,应该能成功实现他们今晚的计划。
他将弓上面的灰尘拍去,景昭则背手从裤腰里摸出两根棍来。
严格来说,那应该算是箭——是他们偷偷用废弃的铁镐,接连削了两个晚上,才弄出了这么两根箭。箭头是敲打成棱形的石头绑上去勉强充之,杀人是指望不了的,能射出去多远都不太好预估。可在这日日都被许多双眼睛盯着的采石场里,能有一张弓,两支箭,已经很难得了。
二人没有半句多话,但却十分默契,就在废料坑里撕开了裤腿。两根长长的布条,被景昭拿着重新摸上坑外,在看守附近不远处,鬼鬼祟祟地塞进了油灯里,待到浸满了灯油,才拿出来跳回坑中。
而宗锦已经摸上坑的另外一边。
那边是棵树,树的这一边是废料坑,另一边则采石场的边缘,在简陋的篱笆外守着两个雍门军的兵士,谨防有人试图从这里跑走。
这里也是宗锦在此待了小半个月之后,发现他们这些劳工能上去的最高点。
下面当值的雍门军正在打瞌睡,若是锁链发出了些微声响,恐怕都能把他们吵醒。但这也难不倒宗锦——他将上衣脱了去,一点一点地将手铐上的锁眼全部塞上,再将它牢牢地缠住,变成像布棍似的东西。脚铐则被他绑在了脚上,这也就意味着他的脚基本上没有办法再做什么大动作。
这都在宗锦的预料之中,束住了脚也没有影响到他上树的动作。
紧紧靠着臂力与腰力,宗锦硬是挂上了树梢。
景昭急忙将浸满灯油的布缠上箭,一边弄一边紧张不已地看宗锦的动作。
宗锦隐匿得很好,一切几乎就跟他们之前在心中演练的一致,他很快便挂上了那棵树更高的树梢,然后两条腿夹着树枝粗壮的部分,无声无息地倒吊下来,对景昭伸出手。下头景昭刚刚好的将两根箭矢缠好,递到他手里;再有些冒险地爬回油灯处,拿了根小木刺点着,仓皇地跑回树下递给宗锦。
废料坑发生的所有无人察觉,采石场里还是跟平时一样,看守们打着呵欠昏昏欲睡,劳工们叮叮哐哐地敲打着石矿。可这只是表象——至少有两百人都在等到这晚的光降临。
宗锦重新调整好姿势,站在树梢上,用小木刺微弱的余光将箭矢点着。
火光刺啦地亮起来,躲在枝叶间闪动。
毫无准备的采石场一众看守们,竟无一人察觉到废料坑旁的异常。
两根箭矢架上简陋的短弓,火光闪动间,宗锦深吸了口气。
成败就在今晚了。
如果今晚的计划不能成功,那他,景昭,还有傅久山,这几个领头人,八成会被杀鸡儆猴,尸身还得挂在瞭望台上曝晒个几日。
他不知道赫连恒有没有收到他的信,又有没有收到景昭的报信,若是收到了此时又在哪里。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他想离开,想活着回去见赫连恒,哪怕是死之前交代几句遗言也好,总不能就这么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说便天人两隔了吧?
宗锦如是想着,深深吸气,这瞬间他眼里再没有别的,只剩下那边孙明海的管事屋——那边是傅久山和其他人负责去办的,每个人偷些许灯油,然后趁人不备倒在房檐的干草上。
“你最好是能被活活烧死,”宗锦轻声骂出来,“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死无葬生之地……!”
“咻——!”
他一松弓弦,火箭便倏地飞出去,朝着孙明海的管事房直直飞去。
即便看守们再怎么瞌睡连天,也不至于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视而不见。有人立刻惊叫了声“什么东西”,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循着残留的光,落在箭矢停留处。
放箭之人几乎看都没敢看,送脱手的瞬间便将弓扔了下去,自己也不管不顾地跳进废料坑中。
底下有景昭在接应他,短弓被埋进了废料伸出,宗锦吃了一嘴的灰,股也顾不上地往坑外爬:“如何?”
“不知道!”
那边直接不少人围过去,将孙明海的住处团团围住,让宗锦这边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只是一点,即便看不见他们也能判断——没有冲天的火光。
失误……了?
那种简陋的弓,简陋的箭,别说是原本就没有精心修习过箭术的宗锦,就算是赫连恒在这里,也很有可能会失误。
一瞬间,巨大的失望和自责以及不甘,灌进了宗锦的心口。
另一边,孙明海被外头的动静惊醒,骂骂咧咧地从屋里跑出来看:“怎么回事啊!大半夜的!要不要干活啦?!吵死人了!”
“孙管事,刚才有人……”某个看守说着,指了指他的屋檐。
孙明海一回头,就看见屋檐上正弱弱烧起来的干草,和两根简陋的箭:“这是什么东西?!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他开口的刹那,一阵夜风吹过。
“不知道从哪儿射来的……管事!!”
“啊?”
孙明海再一回头,就见火像噌的一声,猛烈地烧了起来。那些火就像有生命似的,循着房檐那一圈疾行,片刻功夫便将孙明海的整个住处弄成了火焰的顶。那势头吓得孙明海立即往后退了几步:“谁!谁干的!快点!快救火!!!”
“是……是!”跟孙明海关系最亲那个看守立刻跟着嚷嚷起来,“快,快来人救火!”
这声音在人群中如同引线,一瞬间“走水啦”的声音此起彼伏地闹了起来。
宗锦和景昭对视一眼,再顾不上多说什么,立刻往着火处冲了过去。他解开绑在锁链上的衣服,就这么光着膀子冲了过去:“我来救火!”
那些个看守,说是要救火,一个二个却害怕得很,都凶巴巴地等着劳工进去救火。然而采石场里并没有水源,他们平时喝的用的,都是轮班专门出去打回来的。而采石场里到处都是石头,若不是有人蓄意放火,就是天雷劈中了瞭望台,恐怕也很难烧起来。
就连这些看守会如何做,也全在宗锦的计算之中。
他冲进附近最近的一个石窟里,将衣服往水缸里一浸,带着水就那么裹到了身上,再直直冲进已经烧到里头去的管事屋。
与他先后脚进去的是傅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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