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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昏黄的路灯在地上投射出一个光圈，小巷里有些潮湿，旁边还堆着不少快递的纸盒，在角落里长出了霉斑。

几个青年推推搡搡的走在路上，一人手里点着烟，一脑袋红毛在路灯下看着十分惹眼。

“今天运气不错啊，这个月生活费有着落了。”

“是啊。”另一人附和了一句，“这还得多亏了盖哥把场子撑住了，要不然就咱们这几个，估计是没戏了。”

红毛弹了弹手里的烟灰，一脸吊儿郎当，“拍马屁没用啊，咱是个队伍，没谁都不行。”

一个青年正打算笑嘻嘻的开口，余光瞥到了什么，顿时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谁在那里？！”

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阴暗潮湿的小巷，角落里有一团黑影，像极了某些惊悚电影里的情节。

那团黑影慢慢动了，几个半大的青年汗毛直立，几乎要拔腿就跑。

在几人惊恐的视线下，那团黑影转过头来，露出了一张白皙的脸。

盖哥看清了对方，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一巴掌打在最开始惊呼的那个人脑袋上，“一天就咋咋呼呼的，你想吓死我们啊！”

“就是！”

盖哥走了过去，看到了蹲在角落里的男生，脸上露出一抹痞笑来，“西岁岁？你干什么呢？在这儿等哥哥们回家？”

其余几人也走了过来，无奈又好笑，“岁岁，你这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家看书睡觉，你跑这里蹲着，还好遇到的是我们，要是小区里的大爷大妈，估计人心脏病都能被你吓出来。”

西垣动了动唇，将面前盖着的纸箱掀开一个角，声音有些哑，“它受伤了。”

几人瞪大眼睛看过去，才发现那纸箱底下居然有一只流浪狗，浑身脏兮兮的，看见人围过来了，龇着牙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威胁的吼声，朝着西垣的手边挪了挪。

“嘿，好家伙。”盖哥看了一眼，把烟掐灭了，“这小土狗还是个熟面孔啊，天天跑旁边美食街蹭吃蹭喝，我妈还想养它来着，结果它吃完拍拍屁股就跑了。”

“我前几天听陈家大妈提了两嘴，这小土狗媳妇儿被抢了，估计是和那狗打架去了，看样子是输了。”盖哥瞅着小土狗断掉的后腿，摇摇头，“算了，好歹有缘分，明天我把它送医院去看看吧。”

西垣轻轻摸了摸小土狗的脑袋，低声说道：“明天我送过去吧。”

盖哥疑惑的挑眉，“你明天不上课？”

西垣没开口，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另一人看了看天色，打了个寒颤，“行了，有话别在这儿说了，先把狗带回去吧，冷死我了。”

盖哥点头，看到了西垣敞开的校服，乐了，“你小子挺硬气啊，晚上这么冷，还把衣服敞开，耍帅呢？”

西垣把小土狗装进纸箱，小土狗倒也乖巧，不乱动也不叫唤，乖乖让西垣折腾。

抱起纸箱，西垣才抿了抿唇，开口道：“拉链坏了，拉不上。”

盖哥啧了一声，把纸箱拿过来，“我帮你拿着，你这小身板，看着都费劲。”

其他几人陆陆续续都回去了，盖哥抱着纸箱，和西垣走在路上。

盖哥逗了逗箱子里的小土狗，小土狗半睁开眼看了一眼，就把自己团成一团，用屁股对着盖哥，不动了。

“嘿，这家伙。”盖哥摇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西垣，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不对啊，你书包呢？”

西垣眼眸颤了颤，没开口。

盖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身旁的男生，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头发比平时乱，衣服也皱了，“怎么了？”

西垣放在口袋里的手微微动了动，垂着眼，“没事。”

好歹认识这么久了，盖哥还是能看出来些的，“别遮遮掩掩的，你今天不会没去上课吧？”

西垣嘴角动了动，撇过头，躲开了盖哥的视线。

“你真没去啊？”盖哥有些惊讶，嗓门儿都大了一些，“到底怎么了？”

西垣努力让声音平静下来，“真的没事。”

“你以为我瞎啊！”盖哥不耐的啧了一声，不过看到西垣这幅样子，也知道自己逼问也问不出什么，只能沉默下来。

回到家，西垣接过纸箱，客厅明亮的灯光照下，小土狗有些不太适应的睁开眼看了看，西垣拍了拍它的脑袋，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这才又安心的闭上了眼。

西垣洗了个手，看到了站在客厅的盖哥，低声道了谢，“我去倒水。”

西垣刚要动，盖哥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脖子怎么了？”盖哥声音有些沉，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收敛了起来。

西垣一愣，条件反射的摸了摸后颈，想到了什么，眼睫微微一颤，捂着脖子，“没什么。”

盖哥却显然生气了，拉下西垣的手，仔细看了看，“这怎么弄的？”

西垣本来就白，一点小伤就能十分明显，但他现在后颈处红了一大片，还能看到血点，对方显然是用了大力气的。

“你和人打架了？”盖哥皱着眉，压着怒火，可看到西垣这副模样，又换了个说辞，“别人打你了？”

西垣沉默。

盖哥心烦的扯了一把头发，揪掉了好几根红毛，“不是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开口说个话，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有我们几个哥哥在，你还能被人欺负，你能不能争口气？”

西垣听到这话，才抬眸看了一眼对面整个人都快燃起来的盖哥，“我真的没事，只是小事。”

盖哥看他这模样，就觉得不是什么小事，“除了脖子，还伤了其他地方吗？要不要明天去检查检查，要是真有什么事，哥儿几个肯定去给你讨回公道！”

说着，盖哥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戳了戳西垣的脑门，“我说你啊，有我们几个给你撑腰，你完全可以横着走，怎么就还能别人给欺负了呢？”

西垣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来，这站木头脸上像是突然间有了生气，“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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