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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恶劣的生存环境之下，季白可病了，开始经常哭闹，指甲被咬的参差不齐，季白川那时候才知道，季白可不是病了，她只是饿了。

可季国忠却熟视无睹，从季白可生下来季白川就看得出季国忠不喜欢她，可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在这个关头，作为亲生父亲的季国忠却还是不给季白可一点东西吃，就这么挺了三天，在那一年冬日最冷的一个早上，才两岁的季白可就这么死了。

林月整天以泪洗面，季白川抱着那小小的却冰凉的身躯抱了整整一天，直到季国忠强制从他怀里将已经死了的季白可扯出来，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了覆盖着厚厚白雪的荒田里，才缓缓伸手捂上眼睛，泪水从指缝里洒出来，灼得手心发烫。

夜里趁季国忠和林月都睡着以后，季白川寻着记忆靠着感觉在漆黑的荒地里跌跌撞撞地走了很久，扑进雪堆里用手慢慢摸索着厚厚的积雪里他做了记号的地方，直到摸到了那根插在雪地里的枯树干，季白川才往下开始拼命的挖，一直摸到那冰冷的身体，季白川才颤抖着把季白可重新抱回怀里，喃喃着道着歉。

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季白川把季白可的尸体放下，原地开始用手往下挖，泥土全都被冻得硬邦邦的，挖也挖不动，季白川却异常地执着，不断地拼命向下挖，指尖阵阵的刺痛，季白川全然不顾，硬是徒手挖了一个不小的坑。

温柔地把季白可的尸体安置在那里，季白川小心翼翼地盖上了混杂着血的土坑，一并把作为哥哥的歉疚都埋了进去。

那一年，季白川五岁。

五岁的时候，其他的孩子都在干什么？是靠在父母怀里撒娇还是窝在爷爷奶奶身边被宠得无法无天？是在任性的要这要那还是在学校和其他孩子打得火热？是衣来张口饭来张口的养尊处优还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可季白川已经看遍了人心百态，经历了生离死别。

了解了人情冷暖，看透了生死无常。

无忧无虑的时光，他一天也没有享受过。

季白川难耐地扶上额头，酒精的作用下头开始痛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很刺眼，季白川缓缓闭了闭眼，自嘲的想或许是自己太消极了。

可心里的难过还是如潮水一般漫涌而来，几乎将他淹没，季白川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软弱的人，但恰恰不知道自己只是给自己装了一层假装的外壳。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总会有一个悲伤的人不会笑。

季白川很想回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让他转移转移注意力，不要再这么消沉，但借酒消愁的下场就是季白川回想起的事情从不是什么好事。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林月一声不响地带着钱就销声匿迹的事情，那天埋葬季白可以后他本来可以不再回去的，可他不忍让林月一个人在季国忠身边，于是在天亮拖着满身伤痕的疲累身子回了他们栖身的地方，哪怕又被季国忠打的一身伤，却也没后悔过回去。

可林月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就那么撇下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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