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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令人呜呼的夜晚

等小二抬来热水后，洛星回便迅速洗了个澡，系上了那日在路边摊买的桃子发带，推开了房门。

楚皓愿还守在门口，见洛星回出来，忙站起来，道了句：“头发也不擦干一些就扎起来。”

“用灵力烘一会儿就干了。”洛星回有些不自在地撩了撩束好的马尾，而后道，“走吧，我们去吃饭。”

二人从后院走到酒楼包间，皆是一路无言。

楚皓愿点好菜，将菜牌还给了店小二，才发觉洛星回此刻是眼睛不停地在眨巴，手也无意识地一直摩挲着杯子的边缘，显然是十分不自在，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两个你有情我有意的人待一起，进展到今天这一步的确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他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毕竟俩人要背着天庭查禁案，所以在楚皓愿的想象中，两人或许会在危机情况下头脑发热就互通心意了，又或许在战火纷飞中一吻定情……

偏偏这等绝境浪漫式的桥段没有发生，还偏偏让他遇上了最平凡无奇的时刻，现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就像是被暧昧烘干的柴，正等着一颗火星落到他们之间，然后便是顺理成章，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可若不是等到最后时刻，楚皓愿又怎敢孤注一掷，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心中的火焰倾泻而出呢。在琢磨不透的爱情面前，再威武的神明也不过是个害怕失败的胆小鬼罢了。

但……如果说楚皓愿没有勇气的话，那洛星回就更加无法迈出这一步来了。

相处这么久了，洛星回在这样的情感下、在楚皓愿面前依旧是有些胆怯，像现在，仅仅只是面对而坐，就已经足够让他陷入不安之中。虽然面前这人是自己美好的惊鸿一瞥、生涩的一见钟情，可自己也确确实实是被这份情谊伤到了，只不过也不算是被楚皓愿伤到的——

倘若是被他伤到的，洛星回自问，现在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那人的讨好与殷勤了。

这份伤害更多的还是来自于他自己，因为楚皓愿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自己却是个小神仙——况且还是个万众瞩目的小神仙，他身上背负的各种希冀期盼与冷嘲热讽，甚至是对楚皓愿的爱，都变成了负担与压力。

坦白来说，洛星回不喜欢待在天庭，可没有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待下去。起初，他还能在每日的痛苦之中抠出一些甜来，这一点甜就成为了他度过漫漫长夜的支柱，那甜蜜的支柱就是和楚皓愿待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后来…也罢，有掩清和在，洛星回仍旧不怕什么。

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负担便越来越大。他明白人应该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可是渐渐地渐渐地，洛星回还是被绝望压垮了。

所以直到今日，他还是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无法直视对楚皓愿的感情。

尴尬又暧昧的气息逐渐在二人之间蔓延，幸好这酒楼的后厨动作快，小二及时上菜了。

洛星回听小二报着菜名，便随意看了几眼，是菠萝咕噜肉、鼎湖上素、桂花酿糯米藕和鱼头豆腐汤，虽然有些还没吃过，但是看样子就很合自己的胃口。

自己喜欢甜口、清淡的菜式，平日里喜欢喝白水，只有吃糕点的时候才会喝淡茶，那人都一一记下了。

“怎么了，今天的菜式不合你胃口吗？”见他动了筷子，却迟迟不肯落筷，楚皓愿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犹豫良久，洛星回摇了摇头，道：“不…”

“不喜欢？不喜欢就点些别的，没关系。”楚皓愿连忙招了招手，喊道，“小二！”

“不，不是。”洛星回来不及阻止，而那店小二又来的特快，于是他只能咬了咬牙，一狠心，对着那店小二道，“麻烦给上一坛酒，要最烈的那种。”

“诶好，小的马上给您拿来。”那小二应了声，把布巾往肩上一搭，又风风火火地跑下楼去。

“不是不喜欢……那是什么？”

听见小家伙要酒，楚皓愿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腿肚子发软打抖的感觉。

“我…我不喜欢你这样。”洛星回犹豫了半天，支支吾吾道，“我不喜欢你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也不喜欢你这般讨好殷勤的模样…我…”

“怎么了？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洛星回“我”了半天，也不见说出下文来，楚皓愿等得是都快急死了，却又不能逼迫着他，只能焦虑地拧着眉。

“没……”

小朋友仍在犹豫结巴的时候，恰好那小二将酒端来，洛星回心一横，掀掉酒塞猛灌了几大口，一坛酒几乎见了底。

待到酒劲上头，头脑发热的时候，他才嘟嘟囔囔地说完了下半句话：“我还是喜欢…你从前的样子。”

原来如此，许是自己的姿态放得太低，让小家伙有些不自在了，意识到这个问题，楚皓愿忙道：“好，我改，以后不这样了。”

洛星回听完反应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而后……竟是又低头吃起了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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