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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饶你一命（上）

太极殿前面挤满了士兵，高台被围得水泄不通，谢渡荇赶到的时候，只能透过攒动的人头窥见高台上的景象。

楚碧浔正拽着小皇帝的长发，迫使他抬头。楚艳洲被吊了七八天，几乎连喘息声也听不见了，虚弱得仿佛随时要化为一抹轻烟。

察觉到怀疑探询的目光从脸上刮过，他微微睁开条眼缝，吐出模糊又无力的哀求：“好难受……”

楚碧浔钳住他的下颌，喃喃自语：“这么多天还不死，难道真是个妖孽？”

少年昏昏沉沉的，皲裂的双唇动了几下，却辩解不出一个字。

楚碧浔略一思索，指使人往他脚踝上绑了两个大铁球。士兵一放手，楚艳洲闷哼一声，整个人直直往下坠。气血霎时猛冲头顶，意识在清醒与晕厥之间反复。

他本能地用足尖去够地面，始终差了几寸，足骨反被拉扯断裂，钻心的疼痛让他惨叫出声，冷汗混着眼泪流淌不止，瞬间打湿了面颊。

“陛下别怨我，我这是帮陛下早登极乐，过一会儿我来替陛下收尸，陛下放心，无论如何，我定会留你个全尸。”

楚艳洲又痛又怕，咬着牙连连摇头，眼里满是恐惧和战栗。

谢渡荇在底下看着，眉头不知不觉锁了起来。

他喝退看热闹的士兵，叫住远去的楚碧浔：“殿下此举何意？”

楚碧浔看见是他，并不意外，反而微微一笑：“谢将军优柔寡断，孤自然要快刀斩乱麻。怎么，谢将军舍不得？”

谢渡荇扫了眼垂挂高台的少年，那抹红色艳丽得要灼伤双眸，被风一吹，像是只翩然的赤蝶，随时要振翅飞去。

他垂下眼眸，声音格外冷静：“自然不是。只是，殿下用这般手段处死他，未免太过残忍。”

楚碧浔冷哼：“此人登基三年，作恶多端，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千刀万剐也便宜了他，孤好心留他全尸，谁敢说个不字？”

高台上的小皇帝已然晕了过去，楚碧浔看了眼谢渡荇难言的神色，开口嘲讽：“孤实在看不懂谢将军的心思。数次饶他死罪就罢了，甚至到地牢和他夜夜颠鸾倒凤，莫非谢将军是对他的身子上瘾了不成？”

谢渡荇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听到后面，凤眸中的戾气一览无遗。

楚碧浔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继续火上浇油：“当日谢将军跟我是怎么说的？若有一日大仇得报，必要将楚艳洲碎尸万段，如今呢？他既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倒是谢将军心慈手软，处处留情。”

谢渡荇冷冷地看着他：“微臣只是觉得，当初起兵，殿下打的是推翻暴政的旗号，现在又用如此残忍的法子将废帝折磨致死，未免会令百姓心寒。”

“谢将军是下定决心要跟孤作对了么？你这般顶撞，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当初你叛逃出京，要不是我救你一命，只怕你现在早就成了一堆白骨，说到底，你不过是一条狗，也敢违抗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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