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他写的歌吗？”姜行短短的指甲死死掐着手心的软肉，他不喜欢有人这样谈论路明远的梦想。

路锋眼里满是不屑，“小打小闹的东西，有什么好听的。”

姜行松开手，慢慢低下头，看向一尘不染的木质地板，“对你来说也许是，但是对其他人不是。我不知道音乐对您有没有意义，只是想说，也许在您眼里不屑一顾的东西，曾经是支撑一个人走过黑暗的那一束光。”

姜行的情绪有些收不住，不过他也不打算收敛，干脆把心里想的全部都说了出来：“当初我不认识路明远，只是听过他写的歌，我都能明白他的不甘心，能听出他的热爱，叔叔，您是他的亲人，为什么不能听听他心里的声音呢？”

“他可以走向更高的地方，没理由这样。”

“可是这样……”姜行深呼吸一口，“这样路明远不会开心的。”

“孩子啊，”路锋只觉得天真，被眼前的姜行逗笑了，“成年人的世界，没那么多开心不开心的。有些事情是必须承担的，逃避没有任何意义，他有很多条路可以走，用这种方法没有任何意义。”

姜行又一次想起自己的家人们，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家庭，但是在尊重他的梦想这件事上，向来做到了极致。

可是看上去资本雄厚的路锋，却连这样简单的要求也不能完成。姜行心里闷得慌，就好像有人拿了把刀子在他心上翻搅，之前不理解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不知道您年轻的时候有没有梦想，我是有的，为了这个梦想，我付出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当初差一点就能出道了，但是被……被公司毁掉了。那段时间很难熬，做梦都在想着这件事，原来努力这么久还是变成了一场空。”

路锋并没有打断姜行，想听听这个看上去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到底能说出什么。

“当初阻碍我的全是外力，是我不认识的陌生人，”姜行握拳看向路锋，又想起小时候父亲高大伟岸的身材，眼眶突然有些酸涩，“而阻止他的是亲生父亲，不是别人。”

路锋的神色间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半晌没有说话，而是将皮椅转过去，看向窗外的夜色。

姜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路明远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过啊。”

“谁年轻的时候不像你们一样，意气风发，当时有的是时间去闯，去浪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姜行，我是一个现实的人，也是一个浪漫的人，路明远学音乐我一直很支持，只是不希望他误入歧途。”

姜行快被他气笑了，“所以在您眼里，只有古典乐派才能叫高雅？是眼界太小吧。”

“你……”

“小马过河是三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路叔叔可是Lucas的一把手，如果您是一个死板又不知变通的人，我想公司也不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那为什么在音乐这种事情上，就不能尝试去接触一下呢？从来没有听过就否认它存在的意义，也太武断了吧。”

路锋的表情像是有些意外，但商场上的伪装很快让他恢复如常，“我的确没想到，初中毕业就辍学的人，还能说出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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