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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兰芳苑

“子安你信我，这当真不是给我……”梁修忐忑不安的望向季岚说道。

“我是真不知为何……”梁修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被季岚打断了。

“你今日莫要再同我说一句话、一个字。”季岚厉声道。

“夜深了，现在换客栈诸多不便，我不愿再换了。但你若执意喋喋不休逼我出去，那我也依你。我走便是”季岚一字一句说道。眼神里满是冷漠。

梁修低下头蹙了蹙眉，伸出手似乎是要去触碰季岚，但手停在半空中还是收了回去，犹豫了一下道：“好，我不说了，外面不安全，你就在这里罢。”

梁修忐忑的在屋子里踱步，季岚也不理他，开门去唤来了伙计。梁修跟着去，听见季岚对伙计说了些什么熏香之类的，倒也没太在意。季岚本就喜爱燃些熏香，想是心情不好又要多燃些。伙计点头哈腰连道“是、是”后便下去了。

季岚关上门，又回到榻上躺下。梁修见状，也小心翼翼的跟着躺下，他想解释些什么，又怕惹恼了季岚，只默默的躺着了。

一刻钟后，伙计轻轻叩门，梁修便去开；伙计把熏香递了上来就下去了。季岚也不动，梁修便殷勤的点起熏香来，点罢又躺回榻上……这许是梁修这辈子躺过的最难受的床榻了。

梁修本应辗转反侧，可似乎白日里太过于劳累，梁修只觉眼皮越来越沉，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梁修呼吸变得均匀后，他身旁的季岚缓缓起了身。迷茫的看着四周，他不知自己将何去何从，天下这般大，季岚却突然失去了方向。

这伙计买来的周公香也似乎效果甚好，梁修对于季岚的动作没有任何察觉，依旧稳稳的睡着。季岚在旁边静静看他。梁修似乎是有什么噩梦，翻了个身手臂往季岚刚才躺过的位置伸去。

那位置空空如也，季岚怕他有所察觉而惊醒，忙把枕头打竖放在那里。梁修环着那枕头，方才焦躁不安的表情退了下去，复又安然睡去。

看到这一幕，季岚只觉心脏被人揪住一般隐隐作痛。他轻轻开门，下楼找伙计拿了张空白信纸又取了笔墨回房里。

窗外夜深露浓，偶有鸦鸣。

翌日梁修醒来，只觉这一觉睡得甚是舒心。下一秒他蓦地瞳孔放大——季岚不见了。环视房内，季岚把所有的银钱也拿走了……

他起身两步飞到窗边桌上，去看季岚留下的文字。

——一张白纸。

砚台里的墨都还未干。

他唤来伙计，伙计只道那名公子一早就走了，什么话也没说。

伙计又补充道：“那位公子已经把房钱结了，且只结到今日，您看您今晚还……”

话未说完梁修跑上楼抓了剑就飞奔出客栈欲寻季岚。

可出了客栈……街上车水马龙，人群熙攘。梁修就站在这人流里，他眼神黯淡，任由嫌他挡路碍事的路人投来的异样的眼光，偶有胆子稍大的姑娘上前搭话：

“公子是外地来的吧？可是迷路了？……公子？”

梁修怔了片刻，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朝昨日传讯的驿站飞奔而去。

泽安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秋雨微凉，行人纷纷往路旁躲避，街道便不如方才热闹，时不时有一身蓑衣的男子挑担叫卖。

此时，城郊茶亭里，一人一身水色衣衫，也在静静等这场雨结束。

季岚找了个角落坐着。他有一把油纸伞，但他不想这么快离开。似乎是不想感受那种独自走在雨中又无处可去的凄凉。正对着茶亭外的雨走神。面前多了个人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人一身玄衣，上有祥云纹刺绣，腰间也佩了两块玉，这行头想是非富即贵。只是衣衫稍稍有些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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