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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二）

颜子慕干咳着使劲摇晃脑袋，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司晏阳，你卑鄙……咳咳咳。”

“呵，有些法子虽然卑劣，但奈何它好用。”勒住他脖子的人冷声一哼，阴恻恻的声音萦绕在颜子慕耳侧，“这个道理还是你交给我的。”

“来人！放本世子出去。”司晏阳放声大喊。

闻声而来的狱卒看见他掐在颜子慕脖颈的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颜大人，您？”

颜子慕摇了摇头，想说不必管他，但漏出喉咙的又是一连串干哑咳嗽。

掐在脖颈上的手力道愈重，手背甚至隐隐爆出青筋，颜子慕已然呼吸不畅，连眼前景物也开始逐渐模糊。

有狱卒见状犹豫着去拿钥匙，还有人匆匆跑出去向皇帝禀报。

“世子爷莫要冲动。”手拿镣铐钥匙的狱卒踯躅上前，“小的这就放您出去。”

等到牢狱的铜锁落地，司晏阳掐在颜子慕后颈的手才稍稍松了一点，但说的话依旧狠绝，“护送我们出城，一路上如果有埋伏，我随时杀了他。”

牢狱中的路本就湿滑难走，颜子慕此时四肢发软，更是好几次都脚底打滑磕在粗砾墙壁上，手背皮肤蹭出好几道血痕。

一路上磨磨蹭蹭，待好容易走出阴暗天牢，颜子慕第一眼便看见戚长临玄紫官袍鎏金绶带，站在天光之下。

这人分明是极容华熠熠的姿态，偏生此时眉头紧锁，给那张无暇俊颜平添了几分愠色。

他在早朝之上乍然听闻此事，再顾不得与群臣据理力争禅位之事，当即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大理寺。如今见着尚且安好的颜子慕，刚要松口气，又在看到他脖子几道青紫勒痕，方沉下去的气就又提了起来。

戚长临沈着脸，十指握拳，“司晏阳！陛下已经格外开恩准备饶恕豫章王府上下性命，你却在此挟持朝廷命官，是想罪加一等吗？”

司晏阳周身透着置之死地的戾气，最是不屑他这番说辞。

他不屑小皇帝的开恩，豫章王府已经跌到泥土里了，再无翻身可能。而他司晏阳却还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想到这里，甚至连指甲也使上了力气，在颜子慕最脆弱的侧颈处抠出两个血印子。

“司晏阳！”戚长临乍然被吓得心头一跳。

颜子慕本来已经几欲晕厥了，又突然被这一下嘶声破了嗓的喊声，惊得清醒不少。

但脖颈处传来的痛楚实在太清晰，他实在看不清戚长临此时是如何胆战心惊的神情了，只能听见耳边司晏阳不带感情的声音说着：“给我一匹马和一把剑，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会放了你的心上人。”

“好，我答应你。”戚长临是真被他什么也敢做的行事吓怕了，答应得毫不犹豫，“只是有一点，你不能伤到阿慕分毫。”

他说着便让人去准备东西。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划出一道极轻的破空声。

司晏阳此时满身处于戒备状态，比谁都敏锐地回头瞥去，只见对面楼阁上有弓箭手仍保持着射箭的姿势，眼尾更是闪过一道寒光。

这剑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司晏阳反应极快，一把将颜子慕拉到身前。

戚长临瞳孔骤缩，他本就一直死死盯着司晏阳，此时眼见这人将颜子慕当挡箭牌，简直肝胆俱裂。

他从未有一刻这般后悔过自己的决定，后悔刚刚竟能狠下心命人放暗箭铤而走险地救人。

他已是飞身上前，可奈何远水救不了近火。

突然，“锵——”的一声，是羽箭断裂，箭矢落地的声音。

颜子慕愣愣地张大眼睛，看着济洋仅用一招旋身踢腿就断了羽箭。

少年又趁司晏阳一时愣怔失神的间隙，手肘击向他胸口，打得司晏阳猝不及防松开了钳制住颜子慕的手，甚至后退踉跄了半步。

狱卒霎时一拥而上，将人重新绑了关入牢中。

全身无力的颜子慕一下子失了力量依托，整个人都要向旁歪倒过去，又在彻底跌倒之前，被飞奔上前的戚长临稳稳抱在怀里。

依旧是那熟悉的清香，仅轻轻一嗅，便让人无比贪恋。但这晌，颜子慕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济洋身上，这个创造各种美味的贴心小天使。

少年突然单膝跪地，面色严肃，“明镜台飞鹤堂堂主济洋，参加台主。”

颜子慕下意识仰头去看戚长临，果见他点头默认。

“济洋是我一早就派来保护你的。”

颜子慕撇嘴一笑，“你瞒着我的事，又多了一件。”

他说完，便因脖颈伤痛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自己熟悉的那间卧房中。戚长临面带忧容的俊颜清晰放大在眼前，颜子慕侧了侧头，故意不去看他。

戚长临也没有强求他转头，只问道：“可要吃点东西？”

“……”颜子慕：“要。”

做什么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一份份珍馐吃饱喝足后，颜子慕才终于开口问他：“司晏阳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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