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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的纠缠之后,齐然自己将胸膛撞上了刀尖。
汩汩的血顺着我的指缝四处逃窜,遇到眼泪就混做一团,齐头并进找寻出口。
没有出口,这样的生死之别不会有出口,何况,我就是那个拿刀的人。
齐然瘫入我怀里,倒在我刀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麻木地哀求:「然哥哥,然哥哥你别死,求你,求你别不要我……」
没用的,我其实知道,求人是没用的。倘若求人有用,我根本犯不着杀人。
齐然拼着最后一股子劲为我擦了把眼泪:「晚儿,晚儿别哭,晚儿不能哭,快收回去,晚儿听话,眼泪收回去……」
带着脸颊上他的血掌印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父皇果然一语戳中我的泪痕:「晚儿,你用情了?」
「晚儿没杀过人,第一次杀人,晚儿心里难受。」我如实说着。
「没关系,你做得很好。」父皇笑弯了眼,「这宫里就两个北渚人,你娘和齐然,你娘定是忠于父皇的。那能把这宫里的事儿传到北渚去,让北渚知道朕在北边排兵布阵的人,也只有北渚皇子齐然了。你杀了他,是为父皇铲除心腹大患。晚儿,你说是不是?」
我不知道是不是,但我知道,父皇把匕首给我的时候,他告诉我,倘若门再打开时,齐然还活着,那死的,就只能是另一个北渚人。
另一个是我娘。
我还知道,倘若我不杀齐然,齐然也会死,而且还有我,我娘,这里流着北渚血的人,都得给他陪葬。
齐然死后,我与齐澄也再无往来。
没两年父皇去了,留下我十岁的弟弟临毅即位,稚子年幼,朝臣夺权,我作为他皇姐去往战地驻守椒城。
我守了两年,到底没守住。
没守住城,也没守住自己。
3
「朕没记错,姐姐年方二一,还没有驸马么?」齐澄仍用旧时的称呼唤我。
此时,他正舀上一勺汤药,蛮横地捅进我嘴里。
我自己喝不了,他在雕梁画栋的寝殿里装了大狱中才有的铁索,紧紧缚住我的双手。瞧那一端的锈渍,想来这玩意装了已有一阵子,不知道是不是就为了等我。
「战火未熄,不谈婚嫁。」我冷冷道。
「那心里有人么?」
我不应了。
「朕问你,你心里有人么!」齐澄掷了那碗药,捏住我的脸,重复了一遍。
「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是啊,有也好,无也罢。」齐澄突然笑了起来,「反正姐姐今后,都是朕的人。」
我不可思议地拧起眉:「你说什么?」
我知道齐澄恨我,我弑他兄长,又领椒城长期负隅顽抗,他杀我剐我都好,我却不懂他这话的意味。
「朕说,姐姐从今往后,除了朕的身边,哪里也去不了。」他凑在我耳边,一字一顿道,「死,也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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