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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父下葬那天选在清明, 也正好阴雨绵绵。
父亲这边的亲戚零零散散来了几个。养母早逝,那边的亲戚就来了个小姨,不到午饭点, 小姨也匆匆走掉。
因为要招待亲戚, 那天许攸宁甚至没空伤悲。
坐车四小时,到了公墓。
花岗岩的墓碑,鎏金字刻着寓意吉祥的碑文, 墓碑周围有几株杂草, 几片枯黄的叶子落在碑前,显出一丝颓败感。
许攸宁戴上手套, 蹲下身打扫卫生。
高三那年她没来看养父, 倒不是别的原因,而是高三年纪假期要补习, 她没空出校。
去年大一,却反而比毕业生都忙碌,也没有来。
再不来都要成不孝女了。
许攸宁失笑, 摇摇头, 握着帕子细心地擦干净墓碑。
她其实不太喜欢来这里, 每次来都会想起火化和下葬时的情景,便心情郁郁。
打扫完卫生, 将供品摆上, 买的花束经过一路颠簸有点散架,许攸宁干脆一屁股坐下来,细心地整理着花束。
——就那么坐着。
她不擅长述说自己的内心,这和她被养父一手养大有很强的联系, 养父便是如此, 总是做得比说得多, 除非气得狠了,才会勉强说上一两句。
沉默,却伟大。
管理员正好拎着桶从小路经过,许攸宁起身跟他打招呼,当年养父下葬,一位远房亲戚和这位管理员正好认识,许攸宁也和对方聊过几句。
“张叔叔。”
“今年来了啊。”管理员瞥了一眼,“其实来不来都那么大一回事。”
现在不让烧纸钱,来了就看一眼,纯粹是个念想。
许攸宁笑了笑:“还是想看看爸爸,去年虽然没来,但幸好有张叔叔照看,中午张叔叔有时间吗?能不能一起去吃个饭?”
她这么一说,张叔叔一拍脑袋,放下桶,忽然想起个事儿:“我也没怎么照顾,去年你让我帮你捎束花,我寻思着一束花有点少,还让你刘阿姨煮了五花肉带来。结果我来的时候,你爸墓前齐齐整整,贡品一样不少,可能是哪个亲戚先来过了。”
许攸宁一怔,她去年还真没听张叔叔说,不过是哪位亲戚这么有心?她不由有些不解,她回许家后,本就不多的亲戚来往更少了,高三时候她曾想过拜托亲戚去扫墓,但亲戚们也都有祭祖活动,再三推诿。
而且他们来的话,总不会不和自己说一声……
许攸宁问:“张叔叔,去年的签字簿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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