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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博安看着自己胸前衣裳上那一大坨油渍,眉头蹙起,嘴角更是抽了又抽。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丝毫不觉,继续咬着自己的饼子,吃得吧唧吧唧地响,没有一丝一毫的仪态可言。
“恩人,恩人————”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突然在前方响起。
一个华服少女牵着一个垂髫娃娃,在一大堆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携着一阵香风,款款而来。
王琳琅站着没动,一边自顾自地吃着饼子,一边拿眼望着这一群人。
这群人来得极快,顷刻之间,便已到近前。
只见那少女面容娇好,姿态端庄,一身嫩黄的春衫,使得她看上起就像是春天里一朵娇艳的花,含苞待放,惹人怜爱。
那小娃娃似是认出了王琳琅,朝她咧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挣脱出那女孩的手,快步地跑了过去,搂着她的小腿,“哥哥,哥哥,”他笑嘻嘻地喊道,脸上似乎还有未干的泪花。
“少爷————”一个约莫奶娘打扮的妇人,急急地从人群中冲出来,伸手便去拉那粉嫩娃娃,“你不能———不能喊一个小厮——”
王琳琅挑挑眉,鄙视地咧了咧嘴角:瞧,见义勇为,反而被人嫌弃了!
“恩人,请受小女一拜,谢谢你刚刚救了舍弟一命。”那少女弯腰施礼,说不出地端庄大气,礼贤下士。
王琳琅心中冷笑:这虚伪造作的样子,真真是让人不喜啊!要是真得感激自己这个救命恩人,怎么不呵斥那个眼睛都长到头顶上的奶妈子,反而容许她在自己面前狗眼看人低?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啊!”她打了一个哈哈。
言罢,她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地上那死命抱着自己腿,跟那奶娘进行拉锯战的小娃娃,“小家伙,我刚刚救了你的命,你说,你家人该怎么报答我呢?”
粉妆玉砌的小娃娃,懵懵懂懂,根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睁着一双黑葡萄的大眼睛,望着她,嘴里咕哝着,“哥哥,哥哥,”他肉嘟嘟的小手,摸上王琳琅的脸颊,然后,凑上去,吧嗒一声亲了上去,糊得后者一脸的口水。
众人都有些呆了,那奶娘更是惊慌失措,慌张不已。她惊恐地扭头望了那少女一眼,恰好撞见那女孩僵硬阴沉的视线,她心下一惧,匆忙地抱起地上的娃娃,不顾他挣扎时哇哇的哭声,火速地撤回到那女孩身后。
“福伯,取两百两银子来。”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像是大珠小珠落砸落玉盘,甚是好听。
“你弟弟的性命就值两百两银子?”王琳琅一句话脱口而出。
这话真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所有的人都呆了,他们难以置信地盯着那言语狂悖的小子,想要反驳,却发现竟无从驳起。
说是值这两百两银子吧,那堂堂魏国公府的嫡长孙,命岂不是太不值钱了?说是不值两百两银子吧,那究竟要拿出多少银子才能配得上小少爷的身价?才能抵得上救命之恩呢?
一瞬间,静寂无声,只有那懵懂的小娃儿,在奶娘怀里嗷嗷地哭喊着。场面那个尴尬!
妙龄少女的脸上,那完美无瑕的笑容,似乎被冻住了,变得僵硬无比。她发现这个问题,自己无论如何回答,都讨不了好。她咬着嘴唇,似是有着无限委屈般,看着王琳琅。盈盈美目中,似是有泪花在隐隐闪烁。
“小哥,你怎能这样说?我感激你救了舍弟的性命,但你也不可挟恩图报,你————”话还未说完,泪水就已经扑簌而下。偏生她只是默默地流泪,没有一丝哽咽之声。然而,就是这无声的流泪,最是惹起人内心的怜悯,况且还是这么一个娇俏的女儿家。
围观的人群似乎一边倒地偏向这个少女。各种议论声,交杂着各种指指点点,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就是,就是,哪能挟恩图报呢?”
“我说,小哥,两百两银子够多了,何必惹得小姑娘家家地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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