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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慧染和老方丈之间充满玄机的对话,单说王琳琅,当她终于将那一处戏剧从久远的记拖拽出来,带着起伏不定的情感,一一默写出来时,她的心其实是很不平静的。
上辈子的事情,似乎离自己很远很远了,偶尔地想起,触碰到,便有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斥着心胸,有疼痛,有快乐,有怅惘,有迷惘,有孤独———
庄周晓梦迷蝴蝶。究竟是她在梦中变成了一只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她?那在上一世经历的一切,真得只是一场梦吗?可是,梦中的场景怎生那般地鲜活,那般地历历在目,却又那般地遥远,仿佛隔着一条银河。
这是一种不可言说的情感,她不能对任何人言语,也无法对任何人言语,只能深埋在心里。
怀着这种复杂难言的情感,她默写出了《汉姆雷特》这出戏剧,又根据慧和给她讲的故事,在原版的基础上,结合所处的时代,修修改改,增增加加,删删减减,终于写出了一部崭新的戏剧:《张冠李戴》。
当她将那一大沓誊写好的纸张,交给慧和阅读时,王琳琅的心,还有些忐忑不安。她静坐在一旁,紧紧地盯着那张粗狂的国字脸,不放过那张脸上最细微的表情。
慧和不明所以地拿着这些纸,在王琳琅的示意下,一张一张地往下翻看。起初,他脸上的表情是茫然,平静,但是读着读着,这个人高马大的硬汉,不觉眼眸泛红,虎目含泪,那捏着纸的手,抖得厉害,仿佛那薄薄的纸张,有千斤的重,他根本拿不动。
“这是一出新戏,里面既有男女之情,兄弟之谊,又有阴谋诡计,人心算计,我打算把这场戏交给临河的梨花戏园,好好地排演一番,然后以它为中心,传唱开来。”王琳琅轻声说道。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慧和的眼中滚落下来,滴落在纸张上,晕染了上面的字迹,那个字瞬时变得模糊起来。他慌忙地卷子一截袖子,匆匆地去沾那上面的泪渍。
“卢大善人,毒杀兄弟子侄,霸占他人妻子田产,这样的罪行,必须大白于天下,让天下人人都知道,让他声名尽失,犹如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我想,这样的报仇,虽兵不血刃,但更有意义。”王琳琅语气有些冷,似是有缕缕寒气,随同那些话语一同泄露出来。
“嗯,我听阿琅的。”慧和咬咬牙,闭着眼,将汹涌的泪意,狠命地憋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睁开眼,眼眸中的悲伤与泪眼消失不见,反而射出如狼一般凶狠的光芒,“不将那卢大善人那虚伪的外皮给剥下来,让他身败名裂,活着不如死去,我誓不为人。阿琅,你说说,我该做些什么?”
“你————?”王琳琅站起身,从墙头摘下一朵娇艳的蔷薇,低头轻轻地嗅了一下它的香味,然后轻声说道,“你需要好好地待在寺里。刚才明远对我说,后日法会,那卢氏夫人会到寺里还愿,你且寻个恰当的时机,跟她见上一面。需要说些什么,怎么说,这两日好好地思索一番。”
接下来,俩人又就细节部分细细地商量了一番,这才作罢。
下山的时候,正值午后。大片的乌云从天际飘荡过来,它们聚集在一起,遮挡住了阳光,让人感到了阵阵沁人的凉意。
王琳琅便沐浴在这种凉意中,轻步下山。她的身后,慧觉像是一条尾巴似地,紧紧地跟着。
一行至街面之上,便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行人脚步匆匆,神色仓促,活像后面有歹人在后面追赶似地。身着制服的官兵,衙役,好像雨后春笋一般,从地底下神秘地冒了出来,正在盘查各大客栈。茶社,酒楼里聚满了人,人们三五成群,正在谈论那日的野外杀人案。
王琳琅放缓了脚步,一边慢慢地走,一边竖起耳朵认真地听。
“听说,死的人足足有数十人之多哎!而且死状极为凄惨!”
“怎么个惨法?”有人急急地询问。
“听说有几个人,胸口被穿了一个大洞,好似是凶手将人的心脏,活活地挖了出来,然后生吃了下去。”那声音继续说道,言语中带着极度的害怕,又有一种莫名的激动。
“莫非是什么山精妖怪,专吃人心?”一个惊惧的声音嚷道。
“哎,不可能是山精,也不可能是妖怪,我隔壁王婆子的女儿的夫家叔伯在衙门里当差,据他说,还有数人,被一刀封喉,颈间只有一道细细的血色丝线。另外四人,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最后还是仵作在太阳穴处发现了一个细小的孔,竟从那里拔出一个细细的钢针。”
“天哪,竟还有这样的事?”
“莫非是江湖仇杀?”
“那杀人的人,功夫也恁地太高了!怎么办?我好害怕,要是他半夜来杀我,那我只有乖乖等死的份啊!”一个声音哆哆嗦嗦地嚷道。
“切,你就不要这儿瞎担心了,我跟你们说,”有人特意压低了声音,“那些被杀的人,据说都是雷老虎的人!”
“雷老虎——?莫非是那个曾经的黑道土匪?”
“土匪——?土匪怎么到我们临河来了?这——这——官府都是干什么吃的?”
“哎哟,人家已经不当土匪好多年了,据说这次来临河,是为了给卢大善人祝寿!”
“卢大善人——?他怎么会和土匪搅在一块?”一个声音疑惑地问道。
“快闭嘴吧,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卢大善人这些年,为临河做了多少的好事,怎可能和一个匪类搅合在一起?”
各种议论,像是嗡嗡飞的虫子一般,它们振动翅膀的声音,充斥在空气之中,无处不往耳朵里钻。
“阿琅,临河真地发生了这么恐怖的杀人事件吗?”慧觉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地问道,一脸的惊恐和慌张。
这一刻,王琳琅直觉有千万根丝线紧紧地缠住她的咽喉,使得那一瞬间,她似乎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佛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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