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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这人,自视甚高,目无余子,无论治国之策,还是为诗之道,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态。
而且现在他从太子终于熬成了皇帝,一呼百应,像这种能够当面把别人的脸,打得啪啪直响的事情,还真越来越少。
起初,听到什么声律启蒙,杨广直撇嘴:此顽童所为也。
没错,杨广颇有诗才,所以像这种什么“云对雨雪对风”的,在他听来,简直就是小儿窠。
直到三大境界一出,杨广这才微微颔首,觉得里面高谈阔论之人,肚子里还算有点东西,勉强有可以和自己坐而论诗的资格。
就在这时候,大殿里面忽然响起了一个很是突兀的声音:“哈哈哈,今日太子殿下病愈,如此喜事,当饮酒相庆,掉什么书袋,谈甚么劳子诗歌!”
杨广虽然狂傲,但也是爱诗,一听这话,也不免心头冒火,快步向大殿正门走去。旁边的太监一见,这才尖着嗓子嚷起来:“陛下驾到——”
屋里顿时一阵兵荒马乱,响起了一片起身的声音。还有的因为跪坐的时间久了,腿脚血脉不畅,站不稳当,撞翻了案几。
随后,就见当今天子穿着一身赭黄色的便服,头上金冠束发,虎步龙行,进入大殿,用手点指:“杨暕,竟敢在此大放厥词,还不滚出去,闭门思过一个月!”
他当然能从声音听出来,刚才是二儿子在这胡咧咧,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除了相貌,还有哪一点跟老子相像?
杨暕一瞧老爹,吓得就跟老鼠见了猫,磕头求饶无果,就只能灰溜溜地走人。他不敢怨恨皇帝老爹,所以,一腔邪火,都转移到李风身上。临走的时候,那怨毒的眼神,就连跪地迎接父皇的濮阳小公主,都能感受到。
“都起来吧——适才是谁在此论诗?”杨广目光一扫,最后落到孙思邈等人这边,因为只有这几张生面孔。
刚才听声音,好像应该是个年轻人?杨广的目光极具侵略性,最后落到李风脸上,隐约觉得有点眼熟,正自努力回想。就听刚才那个熟悉的声音,又一次不卑不亢地响起:“草民李风。”
李风?!杨广瞬间觉得就跟吃饭的时候,碗里有一只苍蝇似的,一甩袍袖,径自转身离去,只留下重重的哼声。
没错,在他来看,这个讨厌的小子,就是一只苍蝇。同理,李风瞧见他也不烦别人,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一见两相厌。
屋里的人也都面面相觑,然后自动和李风保持一定距离,只有杨玄感比较仗义,依旧在李风身边。
萧皇后知晓丈夫的脾气,她都习惯了,于是连忙招呼众人起身,继续用饭。可是,这时候谁还有心思吃饭啊,除了孙思邈和李风这对师徒之外。
这时候,濮阳小公主又说道:“风公子,濮阳的父皇也是大诗人哦,只是父皇公务繁忙,濮阳不好向父皇请教,父皇当然生我的气喽,风公子勿怪。”
说话的时候,还很隐蔽的朝李风扮了个鬼脸。这才叫李风真正认识到她的年龄:这才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的样子嘛。
于是约定,过几日便把声律启蒙送过来,李风也吃饱喝足,又跟着孙师等人,给太子复诊一番,确实没有大碍之后,这才出宫。
萧皇后也带着濮阳公主回宫,这位濮阳小公主虽然不是她亲生,但是生母也是萧后的侄女,而且很早辞世。所以濮阳就一直被萧后养在身边,视若己出。
“母后,濮阳觉得,杨花儿这个名字,还真有些飘零之感呢。”路上,小公主终于有点忍不住,说起了名字的事情。
萧皇后也点点头:“那濮阳你觉得改成什么名字好呢?”
“母后,不如叫拈花可好?母后信佛,濮阳愿拈花而笑,在佛前替父皇母后祈祷。”濮阳小公主还是很会哄人的,把萧后说得大乐,也就答应下来。
小公主也脸上笑盈盈,心里喜滋滋,她想起了风公子向他做出的拈花指的动作,小心眼儿里,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情愫:佛祖拈花,迦叶一笑,师徒之间心意相通,那,我和风公子,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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