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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点点头。“的确如此,可他们的氧气罐远没那么好。而且数量也没有那么多。乔治·芬奇肯定,问题在于,包括我在内,以前大多数登山者使用氧气罐的时间太晚,用量也太少。甚至是在大本营,高空病就已经开始侵蚀我们储备的体力了。我和你能够适应这里,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夫人,可你也看得到,只是17000英尺的海拔就已经对一些夏尔巴人和……其他人产生影响了。”
他的目光只是从我身上一闪而过。
“在北坳之上,”他接着说,“特别是8000米之上,我们的身体和大脑就会开始衰弱。不只是累了,疲倦不堪,而是真正的衰弱。前几支探险队往往只是到了北坳之上,才少量发放氧气罐,甚至对挑夫也是如此。之后也只是在登山的时候才发放氧气罐。我计划我们从三号营地开始就使用氧气,有需要的时候,老虎夏尔巴人也要用,搭建帐篷的时候也要用。甚至睡觉的时候也是如此。”
“我和帕桑在北坳待了两个星期,在没有氧气的情况下也登上了更高的地方。”雷吉说。
“整个过程中你是不是非常痛苦?”理查问。
她低着头。“是的。”
“晚上的时候,你睡得好吗……或者能睡得着吗?”
“不能。”
“即便是还有食物的时候,你有胃口去吃吗?”
“没有。”
“在你在那个海拔高度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到了需要融雪做汤或想喝水的时候,你能鼓励你自己去取雪,并且点燃普里默斯炉吗?”
“不能。”
“你们是不是几天之后就会脱水、头疼和呕吐?”
“是的,”雷吉叹气道,“到了珠峰上就会这样,不是吗?”
理查摇摇头。“这是因为在珠峰将近8000米和以上的高度,我们的身体就开始衰弱。虽然在夜里吸几公斤氧气无法阻止这种缓慢的衰弱过程,但它可以稍稍延缓这个过程。让我们在一定的高度多停留几天,想清楚,适当地让我们的身体机能发挥作用。”
“理查,这么说,我们从北坳向上攀登时都要用英国的空气吗?”让-克洛德问。
“是的。而且在北坳上也得用。我可不想变成傻瓜,女士和先生们,这座山让每个人都变成蠢人,还会让人出现幻觉。至少在冰瀑脚下的三号营地就会出现这些症状。1922年,我和绳子上的第四个人一起爬了两天……这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是幻觉。如果能日夜使用氧气,就算流速很慢,也能减少那种致命的糊涂状况。我希望这些氧气足够支撑我们到达顶峰和找到布罗姆利的尸体。”
我看得出来,雷吉并没有完全被说服,可她有什么选择呢?她一直很清楚,理查、让-克洛德和我的主要目标就是登顶(不过病了两天,对于实现这个目标,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她只能相信我们将会竭尽全力在上山和下山途中寻找珀西,如果我们能“下山”的话。
*
在第四天早晨,暴风雪终于出现了减弱的迹象,我们在大帐篷里重新开会,仔细检查理查的行动计划。“每一支英国探险队都由军人率领是有理由的。”我们俯身围在珠峰地图周围时理查说。他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雷吉的脸上,看我和让-克洛德的次数要少很多,我知道,他这是要做最后努力,说服雷吉。“这种攻顶方式,也就是先到一号营地,然后到二号营地,以此类推,到六号或七号营地,然后尝试登顶,属于经典的军事包围战略。”
“就像‘一战’期间的围攻战?”雷吉问。
“不,”理查带着终极结论的语气说道,“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是一场为期四年的愚蠢战壕战。为了拿下几码土地,一天内会有数万条性命白白葬送……第二天,在付出了同样的代价下,这几码土地又会得而复失。不,我现在说的是中世纪以来的经典围攻战。就像对约克城康沃利斯将军的围攻,围攻一方是你们的将军,杰克……华盛顿……这一招是他的法国朋友教给他的……”理查冲让-克洛德点点头,“……这人就是拉斐特。在敌人无法撤退的地方将他们包围,那是在一个半岛之上,只要法**舰能挡住英国皇家海军不去救康沃利斯和他的人,他们就插翅难逃。接下来便是炮轰。在轰炸之下,一码接着一码地向前推进战壕,一英里一英里地前进,一直前进到敌人的防区附近。随后发动最后的快速攻击……必胜。”
“可你们那些英国将军没有一个在珠峰之上,”让-克洛德说,“把他们的战壕推进到峰顶近处,然后发动最后的成功冲刺。”
理查点头表示同意,不过我能看出来他有些心不在焉。或许是雷吉那坚定目光的缘故。“1922和1924年的探险队都计划在27300英尺左右建立七号营地,却都没能实现这个目标。马洛里和欧文,以及在他们之前尝试登顶的我们其他人都从六号营地,也就是26800英尺的高度开始攻顶。”
“这之间不过只有500英尺的差距。”雷吉说着将目光移到绒布冰川和珠峰的地图上。
“在这样的海拔高度,登上500英尺垂直距离意味着需要半天时间。”理查把玩着他那个并未点燃的烟斗,“这属于无谓的付出。”
“因为挑夫筋疲力尽了,诺顿和马洛里不是没能建起七号营地?”我问。我听说过这个消息,也看过所有的报道,“他们不能把帐篷运到更高的地方去?”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理查说,“不过那些正式登山者因为在六号营地上方背运物资也全都筋疲力尽了。1922年那次我和芬奇也是如此。再说了,七号营地一直是为了在不带氧气的情况下发动最后的攻顶而准备的。在马洛里决定由他和欧文带着氧气罐进行登顶尝试的时候,再多爬500英尺的垂直距离似乎并没有多大区别。”
“可你却觉得区别甚大。”雷吉说。
“是的。”即便她在讽刺,理查的语气也表示他并没有注意到。他把烟斗柄抵在用墨水画出的六号营地上方、北部山脊与长长的东北山脊相交处下方的一个地方,“问题不只在于那里的海拔,虽然那也足以令人感觉衰弱。越接近东北山脊,那些板岩就越陡峭,可压紧的雪会少很多,也很少有地方能开凿出够搭建一个帐篷的平台,登山者没有足够的体力去挪动石块创造出一个平台来。可最重要的是那里狂风肆虐。六号营地已经够糟糕的了,可越靠近东北山脊,大部风时间都会有狂风。就连登山者都会被卷走,更不用说帐篷了。”
“理查,你原本就打算从25300英尺的五号营地快速攻顶的,”让-克洛德说,“我们三个登山者只带着背包、面包、水、巧克力,或许还要带着旗子插在顶峰之上。”
理查苦笑一下。
“或许还要带帐篷袋,”我说,“如果我们下山时,在爬下第二台阶或第一台阶的时候,正好赶上日落时分,就用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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