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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有伞,向漠北却未撑,甚至连鹤氅上的兜帽都未戴上, 下了马车后径直往后边的马车走去, 伸出手去扶住马车上正下来的人。
只见那人整个身子都严严实实地裹在厚厚的狐裘大氅下, 便是脸都被兜帽全然遮住, 唯见他一双搭在向漠北胳膊上的手蜡黄如土枯瘦如柴。
双脚着地后的他需将大半身子的重量倚在向漠北身上方能站稳。
向漠北小心稳当地搀扶着他, 慢慢将他扶到了柳一志租住的小宅前。
向寻已然在他们来到宅子门前敲响了紧闭的门扉。
然而前来开门的人却惊得向寻吓了一跳。
这、这——
向寻目瞪口呆得根本回不过神来时, 只听“砰”的一声, 那本是打开了的门扉瞬间被阖上了, 动作之大不仅震得门上老旧的衔环叮当作响,甚至还有一种要砸到向寻鼻梁上来的感觉。
而就在门扉被门内之人大力阖上的一瞬间,本是站在向寻身后一步之距的向漠北忽然扶着身旁人一个大跨步上前来,毫不犹豫地一个抬脚狠狠踹上了衔环还在叮当作响的门扉。
又是“砰”的一声震响,被陡然踹开的两开门扇重重地撞在墙上, 不仅撞得门枢险些脱落,更是撞得门框上积着的灰尘都扑落了下来,可见向漠北这一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心中的怒气又有多重。
他阴沉着脸看着门后正慌忙逃开的纤瘦身影,却是不紧不慢道:“项云珠。”
他声音不大,仿佛波澜不惊般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偏偏让正慌张往院子里躲的项云珠倏地定住,正迈开的双腿不仅一动不敢动,甚至还打起了颤来。
只见她哭丧着脸,眸中尽是着急与慌张。
小哥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啊!?
不对!是小哥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办!
自小到大,向漠北几乎不曾同项云珠这个唯一的幺妹动过怒,更莫说真正动怒,但这会儿他却是真的动了火气,否则他也不会连名带姓地叫她。
向漠北一言不发地冷冷看着背对着他迟迟不敢转过身来的项云珠,向寻觉得他们小少爷身上大有一股一点就着的火气,不由得屏着呼吸大气不敢出。
不想西面厢房里此时冲出来一人,身前系着围襜,手里拿着一锅铲,两边袖子卷到了臂弯处,露着两截浅麦色的小臂,着急忙慌道:“发生了何事!?向小妹你——”
柳一志没说完的话在看见向漠北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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