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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典史重新坐回去,胸有成竹道,“善堂是朝廷脸面,往年那几任县令也不是没去过,但又怎么样了呢?朝廷的银子拨款我都盯着的,一个子儿都没动。那位小夫人是商贾出身,最擅长邀买人心,想来也是明白银子过手易生贪腐的道理的,不过仗着颜色好看,娘家又有几个臭钱,十分任性嚣张,连姓肖的毛头小子都管不了的。”
“再者,”他很是轻蔑地冷笑道,“转过年来就是县试,千头万绪多么繁琐,他既没做过,也没有可用的心腹,近来忙得焦头烂额,越发仰仗我,又怎会生疑?”
“退一万步说!纵使怀疑又如何,他能拿得出证据么?老夫在这平山县呕心沥血数十年,若没有证据就想办我,外头的百姓也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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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堂和杜典史那边都没办法安插人手监视,度蓝桦和肖明成只能被动等待,这种明知有人在受苦却迟迟无法收网的感觉真的很憋屈。
家长的情绪很容易影响到孩子,饶是他们已经努力克制,但心思敏感的肖知谨还是觉察到父亲最近正为某件大事烦心,本就乖巧的小朋友越加小心翼翼起来。
十月二十那日,三人又例行聚餐,度蓝桦叫人包了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圆圆滚滚煮了一大锅。
她正心不在焉的吃着,无意中发现肖知谨咀嚼的动作突然顿了下,然后要哭不哭地从嘴巴里拿出个什么东西,偷偷摸摸往桌子下头藏。
“吃到什么了?”她见小朋友神情有点痛苦,还以为是厨房的人做事不上心,让馅儿里混入砂石。
小少年没想到被抓个正着,支支吾吾不肯说,最后还是肖明成微微拉了脸,这才委委屈屈将小手从桌子下拿出来,缓缓张开。
白嫩嫩的掌心里赫然躺着一颗带血丝的牙齿。
度蓝桦啊了声,忙凑过去,“张开嘴我瞧瞧,哎呀,都肿了。”
最近忙昏头,她都忘了小朋友正处于掉牙期,难怪前几天好像见他食欲不振的样子,还以为只是饭菜不合心意呢。
肖明成也有些意外,“这有什么好藏藏掖掖的。”
谁知一句话下去,小朋友的眼眶就红了,嘴巴用力撅着,拼命想忍住眼泪,“父亲,父亲不高兴,我不想打扰父亲……”
肖明成闻言愣住,面上流露出惭愧之色。
度蓝桦叹了口气,摸摸小朋友的脑袋,“是我们不好,这几天委屈你啦,还难受吗?”
肖知谨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勇敢,刚才父亲误会他都没有掉泪的,可现在,母亲温温柔柔一句话,憋了半天的泪珠就吧嗒吧嗒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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