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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说不爱就是不爱了，说不要你就是不要你了

贺行舟还记得当年甄好好第一次带他去山顶看日出的情景，朦胧的晨光中，甄好好紧紧攥住他的手，嘴角弯弯，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期待，既是期待美好的日出，也是期待能将他所见过的最好景色享与他最心爱的人看。

当太阳的第一缕光辉刺破云层，照亮云雾缭绕的群山时，甄好好在一片耀眼的金光中吻上了他的唇，明明脸羞得绯红，言辞却很是大胆，他说：“贺行舟，我喜欢你！”

那时的贺行舟眉眼间全是笑意，一时起了坏心眼，故意板着脸逗他：“可是我不喜欢你啊。”

甄好好信以为真，神情雀跃的小脸顿时僵住，唇角一撇，水润润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掉着金豆豆。

那会儿甄好好还不似现在这样瘦弱，原本病弱的身体被无药师父养得平安健康，脸上的两团肉肉软乎乎的，一旦挂上难过的泪痕，瞬间就变成我见犹怜的小宝贝。

贺行舟见玩脱了，赶紧将他的小宝贝抱进怀里哄，着急忙慌地解释：“乖乖，我说笑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最最爱的人就是你了。”

“哼。”甄好好闻言气呼呼地从他怀里爬起来，一脸本宝宝才没有这么好哄的表情，“行舟哥哥，你就胡乱编谎话骗我吧，你信不信，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爱我了，我是一定要离开你的。”

贺行舟抬手为他拭去泪痕，笑得宠溺：“嗯，我信，我们好好可是言出必行的男子汉。”

看贺行舟轻松的表情，甄好好就知道他肯定没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于是咬唇抓住他的双手，十分认真且执拗地盯着他含笑的眼眸，再次郑重道：“行舟哥哥，我这个人愚笨得很，又一根筋，说不爱就是不爱了，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了，绝不会给别人也不给自己留一丁点儿反悔的机会，所以，不要辜负我，好吗？”

甄好好说这话时脸上泪痕尤在，一双清明的眼眸中满含的是对贺行舟的爱慕与信任，贺行舟虽应声哄着他，但终究是没将他那番话放在心上，只当是他一时冲动说的气话。

谁又会把气话当真呢？

如今想来，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大概就注定了结局，是非恩怨早已有安排，哪容得人有半分撼动。

巧月姑姑依旧跪在茶厅里头，陈荣德站在一旁，瞧着她煞白的脸色和满脸的泪痕，心中既是惋惜又是叹息。

要想在宫里活下去，最要不得的就是“仁慈”二字，先皇后温柔宽容，换来的是一场不明不白的自缢；太子妃纯真善良，得到的不过是身残心亡的悲剧。

满心悲愤又如何，在这个权者为上的世界，仁慈只能使自己变得软弱可欺。

他知道巧月姑姑心疼太子妃，但违抗无情的储君就如孤舟逆流湍急之河，她做不到冷眼旁观，就只能落个船毁人亡的结局。

“陈荣德。”里间传来贺行舟的传唤，陈荣德连忙收回心思，应声快步走了进去，只留下几个表情冰冷的内侍，如尖锐的寒钉，死死地将巧月姑姑钉在了原地。

甄好好从南朝带来的东西不多，不过几本医书和临走前无药师父塞进他小包袱里的那些瓶瓶罐罐，此刻贺行舟正站在一张长桌后，垂眸把玩着一个细口小瓷瓶，身前的桌面上摆放着的正是甄好好那些零零散散却视作珍宝的私人物品。

陈荣德只稍稍瞟了一眼，不敢多看，低头走到贺行舟身边，笑问：“殿下，有什么吩咐？”

“无药先生的故居，是我们的人在守着吧？”贺行舟声音清冷，没头没尾地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陈荣德愣了一瞬，立即反应过来回答道：“是，按照无药先生的遗愿，将他与爱妻一同葬于屋后的青山上，住处的一切都保持原状，由我们的人看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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