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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掌中的老茧很厚

“天河虽远，灯河可及，铭儿，哥哥要为你点一盏明灯，愿你余生安好。”段锦坤轻轻念着，“这是你十岁时在城外的破庙里，放天灯时说过的话。那个集市上卖花灯的商贩，是我。”

“谁敢欺负我弟弟，我段梓航来日必将加倍奉还！”段锦坤继续念着，“这是你十二岁那年，在难民区第三十八次跟人打架，被打掉了一颗牙齿所发的誓。当时的你，满脸是血，就为了去抢一个馒头，后来那群人走了，有人给了你一个肉包子，那个人是我。”

“我要来当兵！我要去上阵杀敌！我要过上好日子！”段锦坤仍然在念，“这是你十四岁那年去军营投军，最后却因为年纪太小，被人给赶了回去……”

“够了！”段梓航再也忍不住，大声阻止道，他双手紧握成拳，声音都在颤抖着，“你究竟是谁？谁允许你接近我了？”

段锦坤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声嘶力竭，“孩子，我是你的父亲呐，我不暗中接近你，谁来护你周全！”

“父亲？护我周全？”段梓航像是听闻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而后猛然拂开对方的手，“我跟梓铭被人打得满城乱跑跟过街老鼠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跟梓铭饿的前胸贴后背，只能冒险去寺庙偷祭品却被住持摔出门外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跟梓铭冷的发抖，与井下一堆白骨共处吓得尿裤子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段梓航笑了，却是笑得无比凄然，“你以为你乔装改扮，扮成不同的人混迹在我们身边，你就尽到了一个做父亲的职责了么？你可知道，那个写着父亲的天灯掉落，梓铭跟着后面追，回来之后哭了一整晚！你可知道，你给的那个肉包子，馅儿被梓铭吃了，他却因为太久没沾荤腥而拉了几个时辰的肚子！我为何要去参军，还不是因为我们都当你早已经死了！”

“航儿，你别这么说，为父便是有千般不是，你也不能不认我啊，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啊！”段锦坤脏兮兮的脸上淌下几行泪，他口齿不清的喊着，一边不停的想去抓住段梓航的胳膊，好似溺水的人想抓住水中的一把救命稻草一般。

“一个亲人？”段梓航猛然收住脚步，是了，倘若他自己真的如段锦坤所说，是他的儿子，那么梓铭便是段良人的骨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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