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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各有心事,沉浸情感的时候。远处一个迟到身影,却大大咧咧晃悠过来。
“那啥,你们搁这干啥呢?
大家一起出来玩,咋也不带上俺?你们可不知道,一个待在府衙可让人怪无聊的。
啧啧,你们眼光也不咋样啊,这风景也没……
喝!你不是状元郎?
你这家伙从哪蹦出来的?可吓了俺一跳。
老开山,你丫可欺君了啊!
你女婿可这不好生生搁这站着嘛,哪有被什么贼……
啊!坏了!
你,你,你!
俺莫不是错杀好人,弄了冤案!
你这老头可坑害死我了!这可要咋办啊……”
也不知道尉迟敬德先前在那探头探脑看见多少,此刻却见那浑人嘻嘻哈哈蹦出来便开始插科打诨,直将好不容易烘托出的气氛,一下变了乌有。
也在殷开山瞪着大眼看这“胡混”同僚、殷小姐轻柔抓着丈夫的手沉浸喜悦之中,玄奘恍若一切不觉还在面江遥望之际,反是状元陈光蕊,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口解释:
“尉迟将军、尉迟大人,尉迟伯父,您这可不就误会了嘛!
也就是您来得稍稍晚了些,错过了刚才那出大变活人的好戏。
您那什么眼神?猜对着呢!我可不就是那被变后,活过来的人嘛!
哈哈,此事说来话长。
这会我也挺忙,简单些说便是因我昔年在万花店时,买放了尾金色鲤鱼,谁知那鲤鱼便就是此处龙王。
后来刘洪逆贼把我推在水中,全亏得他倾力相救。
连番又保我尸身、又护我魂魄、又听我唠叨、又给我事做、又赐我还魂、又送我宝物。
你看看啊,他酬谢的这宝贝珠子和那玉石腰带可不俱在我身上吗。
娘子,你可还想不到吧,为夫还给你带来了十条龙女绣织的手帕。后面遇到关系好的小姐小妹,你便送她一条长长面子。
对了,母亲和岳母那你记得要各留一份,待到后面相见,为夫也不好空手上门。
哈哈,岳丈大人,这法宝腰带您系着正合适,英雄宝物相配显得愈发神武英豪!”
所以说,怪不得龙宫此刻那么穷呢!
原来这陈光蕊也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家伙,方才得了些酬谢,这没两下就又快被他送个干干净净。
也真亏那河底老龙对他信任。否则,还不得红着眼睛一口吞了这败家玩意。
听他这么说,老尉迟只好羡慕得扁了扁嘴,琢磨着此番出征自己也出了不少力气。其后找机会也卖卖老脸,多少给自家孙女也骗条手帕,也好在那可爱丫头前彰显爷爷面子。
澄清误会后,陈光蕊便不关心那老将军的后续反应。
反又拉着殷小姐去了一旁,而后环抱住妻子说道:“娇儿,这些年可真苦了你。
倘若没有你保下咱们儿子,倘若不是你心思细腻,倘若不是你刚毅果决,倘若不是你惦记为我复仇……怕为夫就真只能永远沉没在水下了。
如今真可谓是苦尽甘来,遇见你是我陈光蕊三生积攒下的福气,是我陈家莫大的幸事!”
此刻满堂娇在扑在丈夫怀中,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刚刚再次因为偷生从贼泛起的羞愧死意,却随着丈夫的温言夸赞悉数化为深深爱意、不舍与依恋。
而后,江州众官闻知州主复生便尽皆赶来贺喜,以洗脱从贼嫌疑。
因为来人实在太多以至拥塞了道路,于是殷丞相就安排酒席,宴请了州主所属官员。席间老丞相恩威并用,直将这些地方官吏收拾得唯唯诺诺,管教的服服帖帖。
待将这边事情尽皆安排处理妥帖,便率军马回程。
大军没了急事,比之先前走的就要从容。可把尉迟敬德那老小子高兴坏了。
一路他就总是能变着花样操练人马,或连续三日夜不眠不休统军疾行,或在沼泽领军埋伏两日夜丝毫不动,或率人往返奔袭二三十趟不止,或在行军途中来回变换各种战阵,或分出一军忽然设伏偷袭,或佯装败退看谁是孬种谁是匹夫,或兵分十三路剿灭合围沿途盗匪,或合兵一处耀武扬威迈着正步,齐整整入大城绵延穿插而不犯秋毫。
总之,往日在长安城干不了、不敢干、不能干的事情,这家伙倒都给耍了一遍,每天把一群御林军累的精疲力竭,倒头便能酣睡。他自己却意气风发,玩得春光满面。
不久,一行便浩浩荡荡来到当年万花店,丞相没理会一旁想着点子出神,陆续溢着坏水的尉迟敬德,只是传令大军安营休息。
光蕊见到这十九年日思夜惦之地,却哪还忍得住,不待玄奘指引,不等夫人马车,便一马当先冲着刘家店疾驰而去。
玄奘多日不见奶奶也是想念,且父亲复生的事情奶奶还不曾得知。倘若父亲突然出现在奶奶眼前,也怕老人有了惊吓反乐极额外生悲。
于是他也急急打马,紧追父亲而去。
恰那婆婆张氏当夜得了一梦,恍惚中见到枯木开花颇为美丽,又听到屋后喜鹊频频鸣叫似在歌唱。
待到梦醒,张氏掐算了下时日,恍然喜道:“莫不是我孙儿成事,带大军救出我那可怜儿媳,又为我儿洗刷了冤屈耻辱,回返来也?”
话犹未了,只听别院外就响起了那僮仆如雷哭嚎。
于是张氏便就更加坐不住了,一跃跳下椅子就奔到门口,拉门查看。
不料门一拉开,却与急急奔来的陈光蕊撞了个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张氏看到了儿子亲面就是一呆,继而狂喜,咧着嘴便说不出话来,而后浑身瞬时没了力气,软塌塌就原地瘫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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