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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竟既是过错方,又面临着舆论压力,毫无悬念地净身出户。夫妻二人各自抚养一个孩子。没过多久,社会新闻热闹了起来:影星唐竟恼羞成怒,激情杀人,并因前妻管欣身亡而入狱。
而视频中的另一位主角,从宁大辞了职,宣布《薄命》从此不再复排,销声匿迹在众人的辱骂声里。话剧工作者本也不是曝光度高的职业,一个月后,媒体就忘了这个人。直到,五年后的2010年,厉峰从三十六楼一跃而下,留下一屋子的抗抑郁药瓶。
裴山之前并不是很关注这些娱乐和八卦,而且本能地规避有关生离死别的新闻,因此对于厉峰的唯一印象,就是《薄命》话剧谢幕时远远瞥过的一眼;唐竟又一直把孩子保护得很好,哪怕是他和管欣离婚前最闹腾的那会,都没让两个孩子被拍到。所以,裴山在此之前,对唐立言唯一的了解,便是“有个做文化产业的哥哥,产业链触角很广,家里很有钱”,浑然不知他和厉峰竟然还有联系。
但究竟是怎样的联系,裴山翻遍了网络,也没有找到。
他现在只知道,唐立言平日里看起来游戏人间、万事与他无干的样子,可心里也是有羁绊的。只不过,这羁绊不属于裴山,裴山甚至不配知道一星半点。
路灯下的人就这么站了半小时,腿都僵了,才陡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像是跳梁小丑。
——在这里窥探唐立言的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仍无法得知唐立言为何要跨过几千公里还带上厉峰的相片,更无从知晓唐立言为何要为一个本该去恨的人和家里闹成这样,他甚至,不知道唐立言为何为何当警察、为何换学校,又为何......来雁城。
裴山揉了揉发麻的双腿,苦笑着摇摇头。而这动作做到一半,裴山又顿住了——他惊觉自己第一反应是强笑。之前是想笑给唐立言看,可这会,明明对面没有人。
原来不知不觉间,逗他开心和爱他,都成了印在骨骼里的习惯。而他却一无所知。
裴山掏出手机,在给时沛的通信界面写上:[你们吃完了吗?如果还没有,我回去跟你们一起。]
拇指停留在发送键,他又想起饭桌上唐立言为自己借钱的样子。
无论是二十二岁的唐立言,还是十几岁的唐立言,似乎都令他欲罢不能。裴山不免心疼那个尚未成年的男孩子,本该开开心心去宁大,学自己喜欢的专业,跟爱自己的父母过个合家团圆的生日。
叮铃铃几声,自行车碾过裴山的影子。裴山抬起头,视线尽头有绿影婆娑的高树,纵横交错的电线,红底青砖的矮墙,和骑自行车抱在一起的少男少女。
这些在夜色下几乎是隐形的,唯独显眼的,是一家蛋糕店。店面是糖果色的,玻璃窗里,摆着一块橙色的蛋糕。
裴山猛地把手机摁灭了,揣进兜里,朝那家店走去。
只是玩玩,那就让他玩玩吧。至少,在这种时候,唐立言看起来状态不好。他身边不能少人陪啊。
从上楼到摔门,唐立言用了不到三分钟。
这种程度的奔跑不至于让他气喘吁吁,可他就是忍不住倒吸热气,无论如何深呼吸,心里那种燥热都无法平息。
上衣往盆里一扔,花洒猛地拧开,水温调到最凉。
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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