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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泱挑起眉毛,声音轻佻上扬:“好,我不管。”他与邵峙行擦肩而过,摁下车钥匙,白色的普拉多发出一声解锁的鸣叫。他感受到邵峙行的难过,硬下心肠强行忽略。他想让邵峙行坚强起来,至少习惯孤独,邵峙行理应有个同行的朋友,但不该是站在对立面的邢泱。
邵峙行抓住邢泱的手腕,闷闷地吐出一句:“你骗我。”他失落地垂下脑袋,惶然望向某一个角落,讷讷地重复一遍,“你故意骗我。”他想骂邢泱,坐地铁的时候他已经打好腹稿,从逻辑顺序到内容到语序,无一不全,可惜一句也没用上。
邢泱被对方扽了一下,停住脚步。他看向邵峙行,奇异的心软,这有些不同寻常,他极少心软,特别是当他下定决心的时候,反悔的几率几乎为零。可他就是心软了,这完全没有道理,他曾毫不犹豫地推人挡枪、撺掇对赌协议,做尽落井下石的事,他以为自己长了颗石头心。然而现在,他却心软了。
邢泱叹气:“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有长进。”邵峙行固执地争辩,“我快要升职了。”
“哦?”邢泱转过身,面对邵峙行,“什么时候?”
“下周吧,都怪你。”邵峙行说,他沮丧地塌下肩膀,向前一步拱进邢泱颈间,“你骗我,升职铁定黄了。”他何其敏锐,瞬间便察觉到邢泱的松动,他说,“就趴一会儿,你别推开我。”
邢泱本就没打算躲,他任邵峙行靠近自己,抬起手摸摸对方柔软的发,毫无诚意地道歉:“啊,对不起。”
邵峙行沉默一会儿,小声说:“不是你的错。”
他顿了顿,接着说: “是我被证据冲昏了头。”
邢泱不说话了,他很少有说不出话的时刻,心尖仿佛悬着一根调皮的绒羽,一下一下地挠着,挠得他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双手环住邵峙行的腰,轻轻拍拍对方的脊背,像安抚一只情绪低落的野生动物。
毫无疑问的是,邢泱十分、特别、非常欣赏邵峙行,他甚至可以将这份欣赏乘以十,可是然后呢?然后怎么做?
邢泱松垮地搂住邵峙行,直挺挺地站在地下车库的立柱阴影下,他想要邵峙行做喜欢的事,他想要邵峙行有安全感,他想要邵峙行快乐。
但快乐是个更加虚无缥缈的指标,什么是快乐?怎么定义快乐的范围?邢泱想不明白,索性将问题放到一边,运用他最擅长的技能——只看当下,一次解决一个问题。
邢泱声音柔软,哄小孩一样哄骗邵峙行:“……那我请你吃饭?”
邵峙行诚实地说,“我想吃海鲜。”
邢泱纵容道:“请你吃大闸蟹。”
“还有。”邵峙行说,“年前我找了好多电影。”
邢泱想起争吵前的微信对话,他让邵峙行多选几部电影过年看,于是说:“吃完去你那看。”
“还有。”邵峙行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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