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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救救我

如果死了会不会就不会受这种痛苦了？

门外又传来护工的呵斥威胁和病友的尖叫，廖启把耳朵捂上慢慢团缩到被子里，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

他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迟缓，听力和视力下降了很多，看到的东西都有些模糊，女医生从一开始认真地问他要不要听从廖国志的话回去，一直到现在敷衍地看着他，然后关上电击室的门就离开。

自杀在这个精神病院不被允许，所有尖锐的东西都被藏了起来，窗户最大也只能开四指，每个病房都有监控，医护人员基本上每隔半个小时都会来一次，他除了去电击室也不能出门。

或许是廖国志的特殊安排，他在的病房后面还有一个小房间是单独的卫生间，洗浴上厕所根本也碰不到其他的人。

廖启就这么每天除了吃药，挂水之外，在房间里就只能呆呆地坐着，先前只能半夜里醒过来看到的人，现在白天也有的时候会出现，不过他们都不说话，就是站在距离他一两米的位置，过了几分钟就消失。

哪怕只能看到一眼也好啊。

廖启每天都在等，只不过从来没有等到。

但他还是坚持一直坐在病床上。病号服有点太宽松了，哪怕扣子扣到最上面那一个也能看到露出来有些突兀的锁骨。

最后一场雪下得很大，第二天天气明朗，雪化得也很快，病院里没有开空调，被子也还是薄薄的一层，但廖启好像感觉不到冷一样，从那开了四指的窗户缝隙里往外面看。

窗外看不见太阳，或许是房间朝向的关系。但可能因为昨天刚刚下了一场大雪，今天的夕阳洒进房间在地上形成金黄色明亮的光斑，还是稍微有点刺眼。

窗外能看到的树光秃秃的没有几片叶子，在夕阳光下镀上一层金，金黄色的闪闪发光，廖启的眼神空洞，仅仅只是呆滞地看着，目光没有焦距。

从一开始的愤怒，悲哀，手足无措，茫然，一直到现在的冷静，他只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空洞地让他几乎可以马上哭出来。

不过他一直忍着，从来没有哭过。

太阳偏移了一点，金光打在他的身上，廖启盯着已经不算刺眼的太阳看了很久，动了动手，将右手抬起来做出迎接阳光的动作，金光像丝绸一样绕在了他的指尖手心，连同他的脸颊眼睛都亮了起来。

右手扎着吊瓶的输液管有血回流，他也不觉得痛，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从那光线中走来，又比光线明亮百倍。

廖启开口，嘶哑的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人声，只能吐几个不清楚的音节。

“闻…司…睿……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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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司睿站在门口，看到青年坐在床上，已经只能看到骨头的手臂朝着他这边伸出，动着嘴却听不见整句话。

依稀听见他说了几个字。

他听见廖启说：救救我。

闻司睿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廖启面前的，他心脏好像被紧紧握住一样，窒息感从进门的一瞬间就如同蜘蛛网缠绕住他的全身。

他小心翼翼地去触碰面前的青年。

青年突然一震，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闻司睿听见他说：

“你究竟是有多恨我，哪怕梦里都不来见我一次……”廖启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却立刻释然地笑了起来，“不过还好……死之前能够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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