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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救赎

一步错，步步错。

不求其他，愿新春以后，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

……

夜已深，黑色彻底笼罩在这片土地上，也盖在熟睡的人身上，吞没白日所有的活力。

戏楼的大门紧紧闭着，百姓早已回家，此刻夜深人静深睡时。这儿，却仍有几处灯火未熄，不知是想营造种怎样的气氛。

夜深需亮光，才能看得清人，明亮得闪眼倒是不用，只有两支蜡烛点燃了，插在烛台上，放在放木桌上。悠悠地烧，慢慢地燃，似乎是要磨尽耐心。

忽明忽暗的。

江景岚进来后，九步远站定，垂着头小声叫人：“三爷，小王爷，琅玕君。”礼貌性地喊完人，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巫术定住一般。

他自认为，自己出声只是为提醒他们自己来了。话说出口又觉得这也没必要，毕竟时娘已经作出告知。但他除了叫声名字，也不会说别的。

这番纠结，江景岚又开始揪着袖子不放。

风御之见他进来，挑挑眉，睨了季三一眼：“看天色也不早了，想必季三爷还有事要忙。”

三爷愣了一下。

此刻还没彻底酒醒，对于风御之突然点名有些发懵，不过也是人精，再说他从呆在这个房间起，心思就扑在这两人身上，便立刻接话：“啊，是的是的！二位，季某人先失陪了。惜之，你陪着两位客人再聊聊，我去看看时娘那儿打理的怎么样。”

也不等江景岚作出什么反应，就迅速地窜出去，跟只黑兔儿似的。

本想敷衍了事、随意点个头的江景岚瞟到“身手矫健”的三爷，不免觉得有几分好笑——这得是有多怕这两位一个心情不佳就打击报复啊？

看来在绝对的权势跟前，平日里明里暗里总有点嚣张的人也得乖乖趴下。季词扬明显就是那类被迫趴下的。

“在想什么？”季词扬离开后，风御之问。

江景岚还是低着头，轻轻地摇了摇，不说话。

“季三已经走远了，你要是想说什么想问什么也不用顾忌，直说吧。”风御之翘着个二郎腿，痞里痞气的。

江景岚抬头，先是偷瞄舟衔一眼，然后看了眼风御之，又低下头。

那人还是持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平视前方，把挡住视线的江景岚视为透明，透过他盯着木门看。而风御之明显要比他近人情多了。

似乎之前的柔情都是虚假，似乎并没有绣竹帕引他落泪，一切不过南柯一梦。

“不知两位唤我来是要做什么？”既然风御之都这么说了，他便把最疑惑的给问了。

江景岚不同于戏楼里的任何一个人。不如时娘和三爷见识的多，也没有其他进来的戏子感受过亲情温馨或是见过世态炎凉，因此大多时候他都不是什么聪明人。

拐弯抹角的事，做不来，偶尔耍点小聪明倒是有可能。

“抬头，看着我。”

风御之郁闷，这人长的是漂亮，怎么总爱垂着个头？难道他的长相已经到了让人难以直视的地步了？

而江景岚眨眨眼，不明白为什么偏要他抬头，不过抬头而已，又不是要取他项上人头，自然得照做。

风御之郁闷江景岚，江景岚不解风御之。

江景岚生了一双如他母亲那般的杏眸，没有收纳万象星罗的浩瀚，也不是黯然无色的灰蒙，是单纯澄澈。

不经人世沉浮的稚嫩少年。

理应可怜，可那澄澈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杂质，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纠缠在一起让人有些看不透。之前和季三聊起时，却了解到这人简单得很。

风御之看得纠结。

除去略微复杂的眼眸，容貌的确不错，比起他哥哥宫里的那群妖艳更胜一筹。

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街坊四邻，宫中府中，没少听说季三这戏楼里有个美人的消息，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风御之端起茶，抿上几口，不经意瞥到舟衔的杯中还满满的，不由觉得好笑。

舟衔这货，穷讲究。

“小王爷缪赞了，我就是个戏子，化了妆戴上面具，无须过分旖旎的脸，是别人吹嘘过头罢了。”说着，江景岚又想把头低下去。

“抬头看我，我让你低头了吗？”风御之放下茶，笑吟吟地看着他。语气似命令又带着玩笑意味，但绝不容抗拒。

江景岚依言盯着他看。

“你觉得这戏楼怎么样？”

“很好。”

“里面的人怎么样？”

“很好。”

“来的客人也都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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